感情纯属偶然。有天我去他房里拿东西,偶然中发现他的日记本摊在桌子上,我无意中一瞥,我那独特的姓氏跳进眼里。于是我很好奇,忍不住又往前翻,几乎每页都与我有关,或是感叹,或是评论。没有一个明确的字,但一切又是那么一目了然。
    当时我的感情非常复杂:意外、震惊、自豪甚至还有些不安和沮丧混杂在一起,我睑红心跳,几乎拿不动那本薄薄的日记。
    意外和震惊是因为我从未想到过这一切是源于一种特殊的情感,源于一种特殊的情感;惊喜和自豪是因为当时金已是许多女孩子心目中的偶像——不仅因为他的地位、才干,还因为他清秀,刚毅的容颜,大家都说只要穿长衫、拿纸伞他活脱儿是油画《毛主席去安源》中的翻版,我万没想到他却独独会钟情于我。
可我又不安和沮丧,甚而还有气愤,那是因为我觉得它亵渎了“战友”的情谊,我像看见了大红战旗下的阴影,觉得心中的神殿原来并非想像的那样庄严、纯洁。
    我开始回避他,除了种种理性思考,包括我的家庭将成为障碍外,还有感性。我下意识地觉得他的一生将充满坎坷,嫁给他得有俄国十二月革命党人妻子的勇气和牺牲精神,可这一切都是我做不到的。
    不久和金的关系就变得复杂起来了,一方面由于我刻意廻避,一方面由于我们之间各自都插进了“第三者”。
    插在金身边的是年轻漂亮的演员月。
    月是E州名气很大的演员。我和她并不熟,但内心里我很佩服她,因为她能做到的事我做不到。我最佩服的是她那种大无畏的精神。
    月的出身也不好,在下面的一个县里她们家是重点批斗对像,可她在地区照样火爆,该干嘛就干嘛,一样在万人大会上指挥唱歌,一样演主角,唱大戏,便是回到家乡遭到成百上千人的围攻、漫骂,她照样镇定自若,又是喊又是唱,她把这种批斗当作了一台戏,每次都上演得风风光光。
    月是个火辣辣的,敢爱敢恨的人,金的另一面是多愁善感,于是他们的感情火速升温,他们的关系成了地区最大的新闻和公开的秘密。
    我也有了男朋友,那是我的初恋。
    他是省城一所大学的学生会主席,是全省一个很有影响的红卫兵造反派组织的头目,他们组织小分队下到地区来“串联”,帮助发动群众造反夺权,我们卫校造反派是他们的基本力量,就此我们相识。
    我和他之间长长的故事留待另外去讲,但我这儿要说人生的初恋真的是很美好,特别是在那种人生的特殊时期。
    那时我的父亲已是明码标价的历史“反革命”,母亲也岌岌可危,我的头上悬着一把利剑,而我下边还有四个弟妹。谁来帮我?谁来拯救我的父母?谁来扶助我的弟妹?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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