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女人的回乡故事

邢增仪

    时间已是晚上九点,到E州还有两个钟头路程,是在F县吃了晚饭走还是赶到那边再吃?
那边丹佛家起码有十个人早就等在那里,吃饭吧又要耽误半小时,可不吃大家又都饿了,何况这个县的绿豆粉还风味独特。
    绿豆粉是用绿豆和米浸泡,然后加少许青菜叶少许剩饭磨浆,再用浆在锅里烘煎而成。那粉色绿味香,加上肉碎加上红油,味道真是好极了。
    在这边长大的西是最喜欢吃这个的,还有这儿的米粉,其实做法和全国大同小异,但怪的是这儿的米粉就是韧劲十足轻易煮不坏,吃到嘴里又绵又香,就是享有盛名的广州沙河粉也比它不上,柯猜这大概就是米和水与别处不同的缘故了。
    吃完饭正要用广林的手机给丹佛电话,那边却先打过来了。柯告诉丹佛,现在还在F县,路上还有一阵,怕是要十一点才到,要丹佛让大家先回去,说是反正返回时还要经过。
    丹佛说:“打电话是怕你们路上出事,只要没事,等一会怕啥,你不要管,他们要等”。
    广林说:“怎么样?我说敢和你打赌吧,你说了也白说,他们会等的”。
    这事倒令柯心有所动,若是在特区只怕各自先忙各自的事去了,等人到了再打个电话也算是礼数周全,哪有干等几个钟头的。
    吃了饭继续往前走,这一段路柯就像熟悉自己的血管一样了,因为从湘黔铁路退役后,柯又跟学道桥的丈夫在这一带修过路,修过桥,修过涵洞。
    柯睁大眼睛辨认着窗外景物,那心情不亚于在辨认依稀的情人。
   “看!粑粑坳。”柯拍拍女儿指着公路旁的山脉说:“我们在这儿修了大半年涵洞和公路,你那时才半岁。我们医务室在那山坡顶上,工人的工棚都在半山坡,那工棚是用油毛毡和竹篾编搭的,真可谓‘千柱落脚,万盏明灯’。下雨时上坡的路滑得像打了油,我要上去得把你背在背上,双手双脚抠着地向上爬,买点肉呵,日用品呵得去赶场,沿铁路走十几里”。
    西惊异柯说话的口气,说得兴高采烈,再仔细看看柯的表情并无半点悲戚,不由奇怪了,她说:“那么苦你好象还很高兴呵。”
    柯说:“是呵,那原是一段没有压力,没有奢望的、淡泊、宁静的生活,又有丈夫和孩子在身边,我真的很满足了。只是苦了你,没有任何吃的玩的。有时夜晚你爸便将工棚的灯牵出来,抱着你在工棚外的山顶空地上跳舞,那巨大的影子映印在工棚上,像演皮影戏,逗得你直乐,三口之家的笑声在寂静的群山里传了很远,很远”。
    又转过几个大弯,一条碧波荡漾的大江像条墨绿色的玉带呈现在眼前,江上是座长几百米的双曲拱桥,桥身还很坚固,但桥面和桥栏却像过了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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