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事,决不去告发他们。
    柯矛盾极了,她把这事告诉了父亲。
    父亲对她说:“你是班长,要对每一个同学负责。”
    柯去报告了学校,除了责任,更还是出于对凰的关切之情,她怕那些男孩子以后再影响凰。“出走”流产,策划者受了处分,凰受了牵连,为此她很生柯的气,和柯一下子疏远开来。
    三年的初中就在这不冷不热,时好时坏的关系中过去,但不管怎样,儿时的友情已深入血液,她们的感情仍比和别人好许多。三年后三个好朋友分道扬镖。
    那是1964年,“千万不要忘记阶级斗争”的警钟在全国敲响,人的背景起了主宰作用。因为出身,柯未能如愿以偿上高中,而只能去读远离P县一百多公里以外的E州卫校;玲高歌一曲《唱支山歌给党听》顺利进了省艺术学校;凰继续升入县高中。
    时间又过了两年,各自学业还没有完成,文化大革命开始。
    历史上任何运动都是从学生运动开始,文化革命也不例外,几乎是一夜之间,旧的秩序彻底打垮,造反的浪潮席卷全中国,运动的急先锋是“红卫兵”。
   “红卫兵”是阶级分析的产物,是以出身划线的,因为父亲是归国华侨,黄埔学生,蒋介石警卫营长,于是在卫校一直是班长、三好生的柯,此刻的地位是一落千丈,她被列入了“狗崽子”行列。
    那一时期是柯人生最严酷的一段,就像是密谋好了,几乎是一夜之间,柯就被隔离、疏远了。所有的老师、同学像避开瘟疫一样避开她。然后是满校园的大字报,说她是“修正主义苗子”,是“打着红旗反红旗”,是“伪装进步,欺骗全校师生”……
    年仅十八岁的柯实在不明白为什么瞬间天翻地覆?不明白自己究竟犯了什么罪?她像是一下子从充满阳光的天堂跌入地狱。
    七月虽是骄阳似火,可她却感到寒彻心脾;虽是人群熙熙攘攘,可她像是被放逐在荒野的鬼魂感到无比的绝望,无比的孤独。
    好久没有通信的父亲给柯来了个短函,第一句话是:“我被揪出来了”;第二句话是“你要和我划清阶限,站到毛主席革命路线一边……”
    那一刹那柯的感受真正是如“一盆凉水从头浇到脚”,那透骨的冰冷硬是从头顶一点点往下浸透,到后来全身都像浸在冰河里。
    柯为中国语言的生动和准确无比而惊叹。她也弄不懂自己为什么当时还会有这样的欣赏文学的雅兴。
    看了父亲的信,虽然悲哀、绝望、无助牢牢抓住了柯,但惶惑、不安没有了,因为柯终于明白她自己并没有犯错,更没有反党,反社会主义,她最大的过错不过是她没有一个像凰那样的革命父亲。
    幸而这“横扫一切牛鬼蛇神”的文化大革命的第一阶段并没有持续多久,而“向资产阶级当权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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