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重商量第二天一早上若在汽车站遇到红卫兵强行阻拦怎么办?她们设想了好几种方案:一种是拼了,一种是辩论,甚至还有像电影《党的女儿》中的情节,用一个人诱开红卫兵,掩护其他人赶快离开……
    那一晚她们兴奋、紧张得一夜未眠。
    可第二天一早,汽车站静悄悄的什么人都没有,她们的出行出乎意外的平静、顺利,柯她们甚至感到几分沮丧和扫兴。
    她们坐长途汽车先到遵义,然后又即刻上了从遵义开往北京的火车。
火车要途径重庆。重庆有那一代人最向往的“红岩村”、“白公馆”、“渣滓洞”,有江姐、许云峰……
    重庆对她们那代人的诱惑太大了,重庆,同时还是柯母亲的故乡,于是她们中途下了车,本想逗留两天参观后再走,哪知道这个决定,让柯后来痛心疾首了一辈子。
原来毛主席最后一次接见的消息迅速传遍了大江南北,仅是大西南便有数以百万计的学生以最快的速度在往北京聚集,其中西南这一边不乏还有许多人想法和柯她们一样,都想看看白公馆、渣滓洞再往前赶,重庆早已是人满为患,因每列火车都严重超员,行李架、座位下、厕所、过道都像插竹笋一样挤满了人,所以有关部门早就有决定,途径重庆的火车是只能下人不能上人了。
    两天后,当柯她们参观完“红岩村”、“白公馆”等革命景点再回到火车站时,才发觉大事不妙,重庆火车站已经病况严重,成了难以治愈的“肠梗阻”—— 一个只有进而不能走出去的情势十分危急的“肠梗阻”了。
有上万的学生滞留在重庆火车站。
    那时的重庆火车站,站台外是个露天大广场,那个大广场密密麻麻全站,坐满了红卫兵。而每天人数还在可怕的增加,很快就把车站外面的街道都占满了。
那是十一月底,气候阴冷,天下着绵绵不断的秋雨。
    人太多,有关部门无法供应开水,更无法供应饭菜,每天只能保证一个人有三个馒头一包榨菜;大家先是站着排队,随时准备往站台里走;后来站不动了就坐——有棚的地方坐不下了,就干脆都坐到了广场上,满地是泞泥,满天是雨水也全然顾不得。
    每个人都是一脸无可奈何,听天由命,安营扎寨的神情。更为恼火的是,由于厕所太远,太小,排不上队,加之又怕上一趟厕所回来火车过去了,同伴走了,所以大家干脆就小便就地解决,大便强忍着,弄得整个火车站臭气熏天,蝇虫满地。但可贵的是没有一个人报怨退缩,那情景真有点十八世纪巴黎“攻打巴士底监狱”的味道,真是悲壮而又悲凉!
    可怕的还不仅仅是“梗阻”,而是流感在蔓延,肺炎在蔓延,肠炎在蔓延,生病的人愈来愈多;更可怕的是有人实在等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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