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氏安慰儿子道:“事已至此,也不必难过。你要知道世上没有一条顺到底的路,再说这也不是什么坏事。俗语说得好,人挪活,树挪死。”连福叹了口气道:“我倒没什么,可娘你年岁已高,还这样成天跟着我受苦受累,我心实在难过。”“没事儿,娘的身体好得很,你不用为娘担心。连儿,你自己的腰要硬!如果腰软塌下来了,往后的路就没法走了,你要清楚这是佛祖对你的考验,就看你有没有恒心,你也知道,人家唐僧怎样取得真经的!”母亲语重心长。“这里不让修,咱就到安阳宫去修,我觉得这是件好事,政府很重视宗教,只要你修得正果,就一定能够担起弘扬佛法,普度众生的担子。”
  (一句话可以轻松做结,在当时绝不是这么容易,连福曾不止一次看到母亲背地里掉眼泪。人在极其无助的时候,最需要自我安慰、鼓励、甚至肯定赏识自己,否则你是无法走出泥潭的,而那时连福的母亲对于连福的重要性,不仅仅是在生活上无微不至对他的照顾,更重要的是她给了连福信心、勇气和坚忍不拔的意志和无坚不摧的信念。)
  连福坐在洞口,看云卷风舒。风轻轻地掠衣而过,云快快慢慢,白白淡淡,大大小小,高高低低,没有一刻保持着相同的模样,仿佛溃散崩离,又不像溃散崩离中,天空两片云,慢慢地靠近,相互重叠,又慢慢地分开,它们原来本不属于同一云层。连福收拾起所有纷繁飘零的惆怅,遥看将成为他记忆中的风景,满怀希冀的情绪又油然而生。
  一切都无可奈何,生活有时就是这样。既然无法避免,那只有忍受,你无法忍受,这不仅是软弱,而且愚蠢,因为生活本身就是一股激流,它充驰着矛盾和斗争,没有矛盾和斗争,生活就乏味了,生命也就暗淡无华了。
  虽然世界对连福来说是那样的狭窄,以他遭受的苦难,以他所看见人的险恶的面目,使他有时无法不怀疑生命是一个极大的谎言,使他没有理由爱他的同类。然而他拒绝不了他的血脉所承袭的一片阳光,一泓暖流,那是善良仁慈的双亲所传承给他的本性。因此,他依然爱并做着梦,梦的枝头,有青鸟频频飞临,星光散落一地。夜的链条,锁不住他对光明的热望,心跳的音韵,铮铮而鸣。林涛响处,幽怨的寂寞,拍击夜晚憔悴的不堪。连福的梦里,鲜红的玫瑰依然在原野上怒放,灵魂依如雄鹰一样翱翔在无垠的晴空之下……
  安阳宫离老母洞有几十里的路程,搬过去不是件容易事。两个本家弟弟在搬迁的那天一大早便动身,接近午时,才来到老母洞,连福母子早就把行李收拾好在翘首以待。侯氏望了望天说:“今天天气好,是咱搬

[1] [2] [3] [4]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