拱又是何企图?高拱擅权是有的,谋逆则闻所未闻。先是诬之逐之,逞宰相之威;后又私下里写信安慰,布宰相之恩。“祖宗之法”有这样的吗?
    如今一有诏旨下,如果是严厉的,则张居正曰,我费力多少才不至于更严厉,于是人不敢不先谢他。如此,人们畏张居正甚于畏陛下。如果诏旨是温和的,则张居正曰,我多少费力方如此,人们又不敢不先谢他,于是人们感激张居正甚于感激陛下矣。“祖宗之法”有这样的吗?
    张居正又设立考成之法,使内阁权力在部、科之上。本来内阁是没有大印的,官职属于翰林,不过是聊备顾问而已,不能直接处理政务。张居正创立考成法,是想辖制科道大臣,令他们只听他一己之令。“祖宗之法”有这样的吗?
    而后,又将张居正的“劣迹”逐一开列——
    逐大学士高拱去国,竟然不容旦夕之缓;
    引用阁臣张四维、吏部张瀚,均不通过廷推;
    贬斥言官余懋学、傅应祯等,几乎扫空了言路;
    为固宠计,献白燕、白莲以为祥瑞,招致严旨切责,传笑天下;
    为夺好田宅,授意地方府道诬陷辽王,滥加重罪;
    为让家族子弟连中乡试,许诺御史某人以堂官、布政使某人以巡抚;
    起大宅于江陵,费资十万,规模直逼皇宫,且派遣锦衣卫官员监造;
    天下哪个不知,江陵地面膏血已枯,有人还在大起违禁宫室!
    我看,张居正贪污的来源,不在文吏而在武臣,不在内地而在边鄙;否则,何以入阁仅仅几天,即富甲全楚,究竟是用何法致富?华屋宝马,妻妾成群,有如王侯,究竟又是谁人供给?
    ——刘台的这个奏疏,虽然炮火猛烈,但也不是蛮干,他多少用了一点策略,就是刻意离间万历与张居正之间的关系。
    他说:当此之时,给皇帝提意见易,给大臣提意见难。当大臣的,每听到有人批评,则借着皇帝宠信,激怒皇帝,或加罪一人以警告众人,或株连多人以杜绝后来者。如此,大臣之恶日益滋长,天下国家之事大势去矣!
    这简直就是一篇讨张檄文,虽有夸大,但也其源有自,并非捏造。尤其是辽王府邸一事,把陈年旧事也牵起来了。
    应该说,张居正在大明的官员中,虽不属十分廉洁,但也不是贪渎成性之人。他历来标榜“私宅不见一客,非公事不通私书”。曾有一知县向他行贿遭拒绝,以为是嫌少,便又多加了一条玉带再送去。张居正两次奉还,并致信说:我一直以“守己爱民”四字与你共勉,你居然会以为我嫌礼品少,还是认真思之以自励吧。据他自己说,两广将帅先后欲向他送的礼,有万金之多,他都一概拒绝了。
    那么,他在江陵的万贯家财又从哪里来?原来是他的父亲、子弟和仆人大开了受贿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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