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这样的一身行头吧,跟少男少女们在一块儿欢呼?青春在那一瞬间流光溢彩,可以想见有多美。今夜,她陪着我这毫无情趣的老头子,是在怜悯我。
  我们的观点很不一致,如果较起真来,是要互相骂架的。她服从的是流行的规范,而我要颠覆一切价值规律。我们经常争论,说好了求同存异的,但说着说着,又开始争。因为在北京,不考虑如何活着,是不可能的。有一次,小C生气了:“你不要再向我灌输你那些东西了。你是已经闯荡过来的人,而我是刚开始闯荡的人。要是我也像您一样,还能开始生活吗?”
  我想想,也是。于是就试图考虑她的说法是否有道理。事情在后来有了戏剧性的变化。若干年后的今日,我们两人的价值观完全互换过来了。她终于认为:“钱,与幸福根本无关。”而我则坚信:“钱是一切幸福的源泉。”当然,这是后话了。
  在那时,我们慢慢成了心照不宣的好友。
   9月里,她搬家了。搬家的时候,叫我去帮忙。我知道,这是没有拿我当外人。他的父亲、弟弟当时也在京,我和他们一起商量如何搬运,如何装车,俨然亲如一家。那天,小C穿得特别家常,是一件很旧的广告衫。
  我这还是第一次走进她的住处,发现非常简陋。怪不得她总不邀请我进屋。她要面子,不想让我知道。刚毕业的女学生,在北京生存,真是不知该有多少的愁苦?我心里稍感安慰,不然,我一直以为,她是对我怀有很强的戒备心呢。
  这个胡同深处的小屋,在初秋的阳光下,有些狼藉,很快,就要被清空了。我忽然怀念起那七个送她回家的夜晚来。那灯光,那“爬山虎”,是一些很柔情的画面。我们彼此客气,可是内心也许早就有东西融化了?那时候,是小C毕业进入社会后的最低谷,她身边确实是“空白”状态,没有什么“幸运的帅哥”。陪着她走过这一段路的,只有我。
  国庆节后,一场秋雨一场凉,灰天灰地的。我在心理上终于撑不住了,决定还是回到海南去。
  我要走,最感到震动的是文化公司。记者们也很惶然,不知我走了,他们的命运会怎样。反而是小C没有什么明显的反响。她已经适应了环境,业务上也已纯熟,用不着我庇护了。小姑娘不会永远对我感恩戴德。我在张罗走的事情,中央电视台又来凑热闹,要拍我的专题片。我烦,不想答应。社长强迫我一定要配合。
  一忙,就把小C给忙忘了。
  一天,已经临近我交接工作的日子了,她突然跑到我办公室,说:“你干嘛要走?不管我啦?”
  我说:“你自己可以闯了。”
   “真不敢想象你会走。这间办公室,我最……唉!这么亲的一个人,怎么会说走就走了呢?”
  还说了一些话,我已经听不进去,心里像有热泪要流出来。这就够了,小C。北京城,居不易,我们也算是相濡以沫了一回。你毕竟不是个冷血的人啊!
  小C最后说:“我要请你吃饭。”
   “大伙要集体请。”
   “不,我是我。”
  这顿饭,直到我临行的前一天,才如愿以偿。那一晚,我们两人通宵未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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