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改犯,是原矿里的驾驶员,是我们的阶级兄弟,雷锋说对待同志要像春天般温暖,何况我们还是白衣天使。”
柯虽不敢抬头,但却分明感到每个人都在指望她。于是她不再存任何幻想,抱定“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的态度,艰涩地吐出两个字:“我去。”
    随后副组长肖也拖着哭腔说:“我也去”。
    夜幕稀里哗拉降临了,凡能走动的病人也都看电影去了,医院在清冷、沉寂的夜色中,在嶙峋的山谷里显得格外狰狞。
    护士长带柯她俩去办公室交待工作,之后用掩饰不了的如释重负和内疚说:“这种病人本不该交给你们新手的,但确实又没有办法,医院上下都烦死他,怕死他了,夜班都差点排不下去,正好你们来了。他这人不光肺全是空洞,心底也阴暗,已无药可治了。可他又不甘心死,变着法折磨人,特别是折磨女人。吃饭、吃药、大小便,他没有一样配合。便是打静脉针他都要和你捣乱,打进去他又给你拔出来,甚至不怕自己血管弄破血流一床。”柯听得心惊胆战,忍不住问,他究竟为什么?
    护士说:“因为他恨一切人,特别是女人,他活着的唯一目的就是要报复女人。他现已没有任何报复的能力了,于是便不惜以摧残自己,让人为难、害怕来满足他那恶毒的愿望。”
    柯还想打破沙锅问到底,可交班时间到了,护士长带她们往医院尽头的特护病房走去。快到头了,护士长转身又轻声告诉她们说:“这个病人已是两年没见过阳光,没出过病房半步了,加之很久都不肯理发,样子是有点怕人。特别是他早知你们要来,可能会故意要吓你们,你们可要有点思想准备呵。”
    虽已有思想准备,虽还有护士长在前,柯她们还是在第一眼见到那个病人时就吓得差点瘫软在地。
那病房是惨白的,灯光是浑黄的,空气中有强烈的腐烂气息。房中有一张床,像是棺材,棺材里有一个“鬼”一样的病人,这就是那个“活鬼”。
    这“鬼”见柯她们进来后,像诈尸一样狞笑着硬撑了起来。那人太像一具尸体,不,像是骷髅了。那瘦削得巴掌大的脸,肉像是被刀剔过;枯黄稀少的头发像是乱葬岗上一篷蓑草;最可怕的是那皮肤颜色,青黄乌黑,而且凹凸不平,活脱是个“宋丹萍。”尤其可怕的是他的眼神,那狰狞,亢奋,古怪的眼神。当他看见两个女孩子骇得脸色发白迈不开腿时他龇牙咧嘴地笑起来,无声地狞笑起来。
    他就这样直视着她们,似乎决心要将两个女孩子击得崩溃。
    好容易柯她们才稳住脚根没有逃跑,她们两人在特护病房里渡过了她们一生最难熬,最漫长的一个夜晚。
    那一晚,那“活鬼”和柯她们玩的是“猫戏耗子”的游戏。
    万籁无声,

上一页  [1] [2] [3] [4] [5] [6] [7] [8]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