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高点。值得注意的是,这种发展,并不是直线的,在一度激烈之后,又伴随着一段虽然悲切但却较为平静的倾诉,这样或高或低,或疾或徐,就像生活中的真实情况一样。结尾“言有穷而情不可终”,使人感到祭文已完,作者仍然悲哭不已。《古文观止》的编选者说道:“情之至者,自然流为至文。读此等文,须想其一面哭,一面写,字字是血,字字是泪。”这话是很有见地的。确实,读这篇祭文,我们不但可以看到作者眼泪纵横的模样,还可听到作者痛哭的声音。正因为如此,千百年来,不知有多少读者被它所打动。宋代大作家苏轼曾说,“读韩退之《祭十二郎文》而不堕泪者,其人必不友”,可见它感人之深。

  正是为了抒情,此文在写法上也有着与一般祭文显著不同的一个特色:通篇以汝吾(你我)相称,好像同亡者家常对语一样,读来特别真切感人。开篇“告汝十二郎之灵”,作者不像一般祭文用“祭”字,而特别用一“告”字,意思是说:我在对你说话,你听着啊。这就使读者先留下一个印象:下面的话都是作者向十二郎的倾诉。

  把此文同韩愈以前和以后其他许多祭文比照读读,就会产生这样一个感觉:其他那些祭文,祭的是“死人”,文中内容大多是赞颂死者的功业或德行,俨如对死者一生的评论,祭的是死者,实际上是讲给其他活着的人听。旧时祭文的写法大多如此公式化,所以为人传颂的不多。此文则不然。它写的全是作者同十二郎之间的个人家常琐事,通篇没有一句专门赞颂的话(只在行文中顺带提到伯兄的“盛德”和十二郎的“纯明”),每字每句,都是讲给死者听的,而死者也好像并没有死,正在听作者讲话。篇中叙十二郎生前种种家庭琐事的段落,就像久别重逢的亲人在一起回忆往事。即使是讲十二郎之死的地方,也好像死者就在旁边倾听,例如讲死期死因一段,就像二人在一起核实情况一样。同时,文中不时插入一些问话,“其竟以此而殒其生乎?抑别有疾而至斯乎?”“其然乎?其不然乎?”“汝其知也耶?其不知也耶?”像是作者当着十二郎的面在问他,更增强了当面对语的意味。因为是讲给死者听的,所以文中不发半句议论,朴素如口语,全文反复曲折,好像絮絮叨叨,实则不觉其烦,而且越读越打动人。

  也是为了抒情,此文还特别注意文言虚词,特别是语气词的运用,从而增强了行文的感染力。不论在古文或白话文中,虚词都是不可缺少的一个部分。有的古代散文,往往由于虚词运用的巧妙,使文章别具风采。宋代欧阳修的《醉翁亭记》,全文除一句之外,其他每句之末,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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