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也是有历史依据的。邹忌对齐威王敢于直言进谏,当然也在情理之中。但邹忌本身,是否对他作为一个美男子果真如此沾沾自喜,而最后又如此之虚怀若谷,从妻、妾、客的重重谄媚阿谀的包围圈里钻了出来,并且敢于现身说法去规劝齐威王,则值得研究考虑。

  如果按照正规的文章结构,这篇作品一开头应该这样写:邹忌为齐威王相,入朝见威王,曰:“臣尝朝服衣冠而窥镜……”接着把他的故事叙述完毕,然后接下去再说“臣诚知不如徐公美”那一段。但如果真如此写,便索然寡味,毫无艺术特色。照这种写法,把虚构的情节提到文章的开头来叙述,俨然煞有介事。然后在叙述以后骤接“于是入朝见威王”那一段,把正面意思交代清楚,既活泼生动又水到渠成,这就是所谓的“虚处实写”。这是文学作品的艺术夸张,而非历史的忠实记录。

  文章的后一半写齐威王的纳谏经过,应该实有其事,或者至少是有一定的事实作为依据的。但作者却把它过分夸大了。因为齐威王的为人即使再差劲,一开始也不能全无是处,以致意见堆成山,使提出批评的人“门庭若市”。而在一周年以后,即使他改恶迁善,也不能一下子就达到圣贤的地步,使人们“虽欲言,无可进者”。可见这不过是作者用高度概括和极度夸张的手法,肯定纳谏改过的好处无穷,让封建统治者意识到这样做的优越性和有效后果,同时也表达了作者理想化了的君主应该是个什么样子。至于齐威王的政绩,作者并不想从正面详加描述;只要把一个统治者从谏如流的态度和方式淋漓尽致地写出,这就已经达到了塑造理想人物描写理想事件的目的,即使写得让人有点不相信也无妨。这就是所谓的“实处虚写”。这样,文章前后两段做到了虚实相生,前面似实而实虚,后面似虚而有实,从而收到了强烈的艺术效果。

  这篇文章的结构层次也很别致,从头至尾一直用三层排比的手法来写。妻、妾、客是三层;“私我”“畏我”“有求于我”是三层;“宫妇左右”“朝廷之臣”“四境之内”的百姓,又是三层。上、中、下赏,是三层;“令初下”“数月之后”“期年之后”,又是三层。这些都是比较容易识别的。再看,邹忌自以为美于徐公这一事件的发展在时间上是三层:“朝”“旦日”“明日”是也。邹忌的思想转变过程也是三层:“熟视之,自以为不如”是第一层,“窥镜而自视,又弗如远甚”是第二层,然后到“暮寝而思之”是第三层,找出了矛盾的焦点。全部事态的发展也是三层:邹忌现身说法进行讽谏是第一层;齐威王“下令”广泛征求意见是第二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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