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静。
  从那一年起,我放弃了既得的一切,几次去闯北京。希图回归文化家园。后来才发现,我在缘木求鱼。哪里有什么文化家园?文坛,或者说知识界,一样是猫腻多多。想当贾某人、余某人,除了天赋不及之外,机遇也不可能向我敞开。其余等而下之的,有些人品质还不如贩夫走卒。
  我拼命读、拼命写了一阵子,在2001年初,拼光了几乎一切资源,包括信念。住在北京的廉价小旅馆里,尝够了老友们的背信弃义,不知路在何方。一位在北京某杂志共过事的小女生,一句简单的话,道破了天机:“你想浪漫吗?有钱才行!”
  我终于知道,我的努力,实际上是离《安娜》越来越远。
  我侥幸又有机会回到海南,不再那么极端了,有钱就赚,又不完全放弃文化。日子一点点滋润了一些。但还是仓皇,觉得自己控制不了任何东西。写文章时,很气壮,在现实中,却是那么无力。正如卡夫卡讲的,所有的障碍都可以粉碎我。
  直到今天,我也没有具备一种心境,可以再翻开《安娜》。我知道,在这个时代,像我这样的人,不止一个。
  我安慰自己,不用焦虑。我没有什么今生必须完成的任务。想读《安娜》的话,就随便在哪个周末,踏进书店去,买一本周扬译的《安娜》,翻开,便能了却一个心愿。
  这,说起来不难,可是至今我也没有实施。
  我今生,到底还能不能再读一遍《安娜》?今晚,我又问了一遍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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