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游泳
第52节 桂雨烟树·不知是秋
杜至砺离开了海南华发集团，走得很潇洒，也有几分悲壮。
他离开办公室的时候是微笑着的；在欢送会上谈笑风生；告别酒会举起酒杯更是妙语联珠；走出华发酒楼大有昂首挺胸义无反顾的气势。可是回到家里，剩他一个人的时候，还是落了泪。
至砺很是伤心。
他想到自己，年近半百，毅然离开工作生活了二十多年的舒适环境，打烂了在国家级设计院的铁饭碗，放弃了社会上的名誉地位，来到海南，一切从头开始，全部心思和精力都扑在了崭新的事业上。几年来他雄心勃勃，不图钱，不谋利，使出混身解数，不管遇到多少困难，付出多大辛苦，也要把这座国内一流的工业园建设好。他甚至想，自己退休前所剩的这十几年时间，也就都拼到这几千亩地上了。他一直庆幸自己遇到这样的历史机遇，珍惜自己几年来所付出的一切。他为工业园的建设速度骄傲，为工业园在海南开发中的领先地位自豪。而现在，他十分失望，原来事情很复杂，并不像他所想得那么理想，那么简单。他感觉被人家驱使，被人家愚弄，被人家利用，被人家欺骗了。开发海南，建设现代化的工业园仅仅是个幌子，在这个时髦、漂亮的幌子背后隐藏着多少私欲、交易和勾当。而自己每天都生活在一个看不见的旋涡当中，弄不好随时随地会被旋涡卷进去，那可是一个无底的深渊。他觉得自己神圣的理想被别人利用了，践踏了，他感到非常屈辱。他更不会想到，围绕着自己竟然还有那么多误解。误解也罢，那都是来自社会上的世俗观念。但是莫名其妙打击自己的，还恰恰就是这伙人。难道他们真的就是满嘴马列，干着男盗女娼的贪官污吏？
他万万没有想到最后会是这样一个结局。
他经常回味鲁迅先生的名言——“倘受了伤，就得躲入深林，自己舐干，扎好，给谁也不知道。”因而，伤心是不会让别人见到的，可是瞒得住谁也瞒不住周明德。
明德这时候不在海南，她送女儿去上海读书，已经走了一段时间。晚上通电话，在电话里她就听了出来。至砺告诉她：
“我离开了公司，……”
只说了这么半句话，至砺的泪水就夺眶而出，哗哗淌了下来。话再也说不下去了。
就那么半句话，明德在电话里一听声音，就知道至砺的情绪不对劲。
当时至砺提出辞职，要离开海华发公司，是和明德商量过的。当时明德也说，走就走罢，何必搅在是是非非的旋涡里呢？比较长一段时间以来，他两已经意识到海华发公司领导层不是那么干净，主要领导之间以“×哥”相称，与其说是共产党干部真不如说是江湖中人，黑道上的团伙。他们嘴上唱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