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节
浮云朝露·名如复出
李维通报了贾明如返城的消息，第二天贾名如真的来上班了。冤家路窄，土建室一共二百多人，走廊只有二米多宽，贾名如推开走廊门，第一个碰到的不是别人，还恰巧是方昌延。见到贾明如，老方很有点不自然，想打招呼，不知这话从哪里讲起；想伸出手去握，又怕吃个闭门羹。当年赶贾明如下乡，他是卖了力气的。还是贾明如大方，伸出手来打招呼：
“你好哇，方书记，我回来报到啦！”
弄不明白这贾明如是真糊涂还是故意装糊涂，或者是方书记叫顺嘴了。老方在文革中当了几年革命领导小组组长兼党支部书记，虽然谈不上有什么罪行，可终归执行的是那条路线，清查运动一开始就从领导岗位上拿了下来。几年来像霜打了的茄子——蔫了。自己振作不起来。好在电视机开始普及了，唯一填补时间空白的事情就是抱着电视机看，一边看一边嗑瓜籽，据他老婆透露，一晚上最多时一个人一斤毛嗑。
老方马上摇头摆手：
“都啥年头啦，我早就不是什么书记了，老百姓一个，那都是过去的事情喽。”
贾明如一箭双雕地又是一句：
“过去的事也还没了呢！”
这话一出，搞了老方一个大红脸，心里有毛病的人就怕吃冰西瓜，他理解得清清楚楚，贾明如的案子没完，更重要的是这笔账咱俩也没完。
老方心情本来就不好，贾名如回来，简直是雪上加霜。当天晚上可能没有好电视节目可看，老方吃了一碗朝鲜冷面，筷子一搁就遛哒到至砺家闲聊。
老方一根接一根地抽烟，发了不少牢骚，他说：
“文革过去几年了，这账还没有算完，啥时候了？这一辈子算倒霉了。”
“我看政治上的事情你我都搞不清，文化大革命我们玩了命的干，可北京那边搞什么名堂你能弄明白吗？”
“是呀，是呀，这账怎么都算到我们头上呢？”
毕竟两人想法不尽相同，至砺早就想劝一下老方，可一直也没有机会，现在正好，于是正而八经地说：
“不过现在我还是看明白了，文化大革命拿徐凡当唯生产力论来批，这种理论问题你我懂多少？原著又读过多少？完全是跟着瞎跑。又批经济主义，动不动就是‘以生产压革命’。马列主义讲物质第一性，在生产力和生产关系这对矛盾中，生产力是主要的；就是要按经济规律办事，按市场规律办事；不是‘以生产压革命’，而是发展国民经济，这是头等大事。我看这是正道。”
老方摇摇头说：
“你太书生气喽，不是你说的那么简单。”
“管它简不简单，我们是吃技术饭的，你老方科班大学毕业，对地基基础还挺有研究，我看你得振作起来，技术上搞出点名堂来，还怕别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