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节 云开雾散·悉得昭雪
北京。
老同学多年不见，杨水秀非常高兴，甚至有几分激动。她一定要拉至砺到家里去坐，至砺说，在办公室找个安静一点的角落聊聊就行了。杨水秀说，那么多年不见，那哪行？至砺抝不过，还是跟她一起去了她家。杨水秀自己动手做了一顿油泼辣子手赶面，纯正的陕西风味。
至砺参加工作十几年，上北京就像走平地，平均每年总有一两次，可是他从来没有找过一次杨水秀，这也可能与学校时形成的看法有关系。今天见面第一眼就感到杨水秀真是老了，如果说原来还有几分米脂婆姨的秀美，现在可以说已经荡然无存了。至砺觉得在杨水秀的脸上，甚至体态都留下了风雨沧桑的痕迹。
吃过饭，杨水秀又讲起当年的经历。文革初期她还是蛮受重用的，推广样板戏时，选进了本系统样板戏学习班，学唱《红灯记》中的李铁梅。悲剧也恰恰就发生在这里，那年头学习班都采用集中吃住的方式，《红灯记》彩排后，效果不错，首长都说，李铁梅是满怀阶级感情演戏，只是年龄显得大了一点。不过再也找不出政治上更合适的演员了。当时选择样板戏主要演员主要标准是政治过硬。至砺记得，曾看过一场《红灯记》演出，演李玉和的演员由于身材过于矮小，脚下特意蹬着一双底子足有10厘米厚的鞋，大概是为了突出英雄人物高大形象罢，但是却显得十分滑稽。当时他就想，这演员一定是政治条件比别人好，难道偌大城市还挑不出一名身材高一点的演员？同理可证，杨水秀演李铁梅，志在必得，革命接班人俺不演，难道还留给狗崽子、烂婆娘去演？彩排后学习班解散，搞了一次大扫除后大家就分别回家了。没想到第二天一上班杨水秀就被揪了出来，杨水秀当然不服，义正词严地说：
“你们揪我？凭什么？这是打击革命派，是阶级报复！”
造反派毫不客气地把一块大牌子挂到她脖子上，当众宣布：
“现行反革命分子杨水秀借大扫除发泄阶级仇恨，把伟大领袖像撕得粉碎又扫了出来。”
这一下杨水秀吓出了一身冷汗。
就这样，出了样板戏学习班，又进了清理阶级队伍学习班，那可是天壤之别，说学习班好听一点，实际上就是牛棚。三十年来杨水秀靠的就是父亲，现在父亲的日子也并不好过，这次可救不了自己的爱女。她在牛棚蹲了几个月，刚回到家，阴树仁就提出离婚。这下子杨水秀的精神一下子就垮了，她从懂事那天起就有一种与生聚来的优越感，现在父亲成了走资派、叛徒，自己当了反革命，丈夫又不要了，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当天就跑出去投了什刹海。也不该她死，又被人救了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