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节 鸡啼破晓·诗人辞世
上海。
至砺敲开明德的堂兄明復家门，万万想不到，堂嫂还没等这位妹夫迈进门口就着急地说：
“哎呀，你跑到啥个地方去了，我们满世界找你！明德的父亲去世了！”
突如其来的不幸消息，又给至砺一击，他几乎有点天旋地转，和李维匆匆办完上海的事，连夜赶往杭州。
杭州天上落着雪，落雪不积雪，地面是湿的。踩着路上的泥水赶到弟弟明行家，才知道，老人的遗体已经运回临安。安顿李维住下，至砺又赶往临安，人已入土安葬。
这里不是老人的原籍，而是小儿子周明行下乡的地方。
明德，明復和小弟弟明行陪至砺来到墓地。
连绵起伏的天目群峦，罩着浓密的阴云，寒风呼啸，绿水默默地流淌。在一座茶山的半山腰上，傲然立着一座新坟。坟前是新栽的松树，坟后是一片浓郁的山茶。明復迎着寒风和霏雪诵读一首刚写就的悼诗：
紫峰环抱绿溪流，
异地青山把骨收。
几度蒙冤含恨死，
等身著作亦千秋。
远山近水意无穷，
越国风光如画中。
五十余年成一梦，
终将遗愿化春风。
兄妹几人噙着泪默哀，又不约而同地抬起头来，目光向山下一条小河望去，河那边是一条大道伸向远方。明復说：
“这是一个很好的去处，叔叔生前亲自选择了这样清幽的地方，依山傍水，山青水秀。这里视野多么开阔，他老人家长眠于地下，还要望着后人要走的路。”
至砺的心情非常悲哀，套用诉衷情调，也吟就了一首词：
弔岳翁
阴霾灰空落木萧，
巨星陨天坳。
才喜破晓鸡啼，
更悲翁辞早。
君去处，松竹翠，
山茶茂。
待到花红，回眸天目，
黄泉含笑。
回家后，弟弟周明行讲述父亲病逝的过程：
“那是十二月十八日白天，省政协领导张老来看爸爸。告诉他，你的案子政协还在向上反映，工作安排已经落实了。安排你到丝绸大学外语教研室，你不用去讲课，只负责带中青年教师。现在是青黄不接的时候，一些青年教师水平亟待提高。至于待遇，目前上面没有明确规定，初步决定参照陈白尘先生的待遇，每月先发150元生活费，等以后政策下来再正式调整。明天你就可以去报到。
“送走政协领导张老，爸爸很兴奋，顺便讲了一些陈白尘的情况，讲到他的讽刺戏剧《升官图》，电影《宋景诗》，解放以后的《美国的月亮》。还讲到抗日时期文化人都在重庆，陈白尘在编《大地回春》剧本。他说陈白尘文化大革命落难在武汉，最后被陆平请回南京大学任教。
“这一天爸爸吸了许多烟，晚上又继续工作，先是清理上周天津来访的鲍昌所提出问题的材料，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