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节狂飙骤起·烽火连天
至砺星夜兼程，赶到包头。
包头是个带状城市，自东向西三个区——东河、青山、昆都仑，一条钢铁大街横贯东西，把三个区串连起来，最西面过了昆都仑河是包钢。两年前来包头，住的是昆都仑区的包钢招待所。在设计革命运动中，有人批判那样下现场是走形式，革命不彻底，讥讽千里迢迢到了建设现场还住招待所是“图板大搬家”。下现场就要下到底，就要吃住在工地，和工人同吃同住同劳动。似乎只有这样，晒黑了皮肤，才能炼红了心；双手磨出老茧，再滚上一身泥巴，知识分子才能实现自身革命化。在那个“革命”的年代，这种观点的正确性，是勿容置疑的。所以这次情况就大不相同了，设计队吃住在厂区内的建设工地。
吃住在哪里，对至砺来说，无关紧要。使他非常高兴的是，设计队领导是常生。那一年，设计院同时向全国各地派出十几个现场设计队，需要大批干部，就把机关和管理科室的干部抽出来，充实到各设计队担任领导工作。常生在现场设计队班子里的职务，党内是临时支部的书记，行政上叫做政治指导员。这也是学习解放军政治思想工作经验的结果——设计院建立政治部，各科室和现场配备政治指导员。
见到至砺，常生也很高兴，说：
“你先晚几天接手设计工作，有个社会工作，还只有你去最合适。他们（至砺也没搞清是包钢还是二冶，或是其它什么单位）向设计院借一名干部，去带宣传队，宣传文化大革命文件。这事儿你去应付几天吧。”
至砺住下来第一件事就是打扫个人卫生，他先打了一壶滚开的水，把背心、裤叉放到脸盆里，用开水烫，只见脸盆里冒着泡，然后虱子一个个浮了上来。这就是大车店一夜的收获。不过这些事对他们也已经司空见惯，为了应对小旅店的小生物，设计院的出差者们还发明了“甲级睡眠法”——就是晚上脱得光光的，把衣服用皮带扎起来，吊到屋顶上，第二天起来，再用扫帚把周身上下扫一扫，保证带不走任何小动物。不过大车店七八条汉子挤在一铺大炕上，“甲级睡眠”是行不通的。
组织安排就是革命需要，当天至砺就去报到。这是一支“毛泽东思想宣传队”，从厂矿抽调了十几名女孩子组成。练了几首当时流行的革命歌曲，编排几段常规舞蹈动作，其实这都是用来烘托气氛和吸引观众的。关键是宣读《十六条》和林彪、周恩来讲话，这只能由至砺自己亲自上阵了。准备了一个下午，第二天一早就走上街头，走街串巷，敲锣打鼓，宣传“毛泽东思想”。
这样一项工作对至砺来说，比画图搞设计还省心，可以讲是轻车熟路，对此他好像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