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
彩云追月·梅竹难成
天津东站。
站台上人来人往，上车的人急三火四地寻找自己的车厢；下车的人潮水般涌向天桥和地道。三年困难时期的阴影刚刚散去，站台上售货亭琳瑯满目的商品，吸引了里三层外三层过往旅客。小贩在车窗前蹿来蹿去，吆喝着兜售筐里的商品。
“茶鸡蛋，茶鸡蛋！”
“冰棍败火，奶油的，小豆的！”
……
站台尽端的旅客稀稀拉拉，杜至砺站在离车厢门口不远的地方。他上身穿一件飘飘逸逸的白软罗短袖衬衫，下身穿一条带隐条的灰色薄线呢裤子。站在他对面的是石晓矜，白衬衣兰裙子，学生式短发。这一对青年男女的装扮，在那个年代也算得上比较得体入时的了。
初秋时节，树上的知了还在“嘶啦，嘶啦”地鸣叫，盛夏的燥热已经过去，杜至砺感到在烦闷中夹杂着 一丝丝凄凉。他知道次去迎接他的将是塞外的秋冬。
两个人默默相对而立，没有缠绵的表情，没有亲匿的话语，但是内心却都翻腾着自己的心思。
杜至砺把手里攥着的一个二尺长的纸卷递过去说道：
“这就是在信里我告诉你的那张毕业设计草图，它凝聚着我几年的心血。留给你做个纪念吧。”
“谢谢你，我会很珍惜的。我一直很喜欢你的画。挂在我姑妈墙上那幅水彩画《古运河春意》，我每次去，都要好好看看。”
一阵铃声过后，广播喇叭里报出了开车信息：“开往沈阳方面的11次特别快车就要开车了，拿站台票送 亲友的同志和上错车的旅客，请您下车了。”
铃声和广播打断了他俩断断续续的谈话。望着杜至砺略带忧郁的脸，石晓矜笑着说：
“表哥，握一握手吧。到东北没有人照顾，自己多多保重。天快凉了，你的胃口不好，自己吃饭、穿衣、冷热要多多小心。”
这是他俩平生第一次握手。
杜至砺转身上了车。车站响起《彩云追月》乐曲，一声汽笛长鸣，列车启动了。杜至砺从车窗向外招手。渐渐的，人影糢糊了，消失在弯道上。
《彩云追月》也渐渐淡去。这首广东音乐乐曲，是他平时很爱听的。往常，随着那富有民族色彩的五声性旋律，伴着那轻巧细腻的节奏，展现在面前的是浩瀚夜空的迷人景色。高胡奏出的主旋律仿佛把人带上云端，随着片片白云慢悠悠地飘动，追逐着月亮，而月亮的笑脸，时隐时现……。但是在今天，《彩云追月》那空旷的音色却突然变得那么忧伤，渲染着一种难以言状的，让人廻肠断气的气氛。
列车在冀东平原广袤的大地上飞奔，车轮和钢轨磨擦着，车厢衔接处互相撞击着，发出单调的“哐哐”声响。杜至砺两眼茫然望着窗外，迎送着一闪而过的树木、村庄。
半个月前，杜至砺结束了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