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
祸起萧墙·刘衎落难
毕业答辩结束了，标誌六年寒窗学业的终结，但并不意味着整个大学生活就此划上一个完满的句号。还有最后一关 ——政治鉴定。
政治鉴定的程序是每个学生对自己六年大学生活先写一份书面总结，内容包括政治立场、思想改造、劳动观念、学习态度、群众关系等等方面。在鉴定会上每人宣读自己写的总结，群众评议，最后由党支部写出结论意见，再装入档案。几十年的惯例，进了档案的材料就是板上钉钉，会象影子一样伴随你一生。似乎死材料比活生生的人还真实，还可靠。“死人的事是经常发生的”，但是从来没有听说过谁的人事档案和人一起火化，而是要珍藏下去，留给后代继续受用。几十年后，可以有根有据地端出你儿子的儿子的父亲的父亲究竟是革命的还是反革命的，究竟是贫下中农还是地主富农资本家。
这届毕业生是典型的“红旗下长大”的一代。解放战争的枪炮声刚刚平息，又唱着“解放区的天是明朗的天”，迎来了伟大领袖的庄严宣告“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了”。十几年的正统教育，一场场政治运动的洗礼，可以说是最听党的话的一代。
跨进神圣的大学殿堂之门，迎接他们的是铺天盖地的大字报。右派进攻，左派反击，他们都亲眼见了。马列主义教研室全体教师倾巢出动，反击那个臭名昭著的极右份子，惊心动魄的公开辩论，他们挤进去听了。右派太猖獗了，居然整个马列主义教研室压不住一个右派！硬说沙皇俄国侵占了我国江东六十四屯。那是历史上的事，问题不在于历史事实，而在于对社会主义阵营旗帜老大哥什么态度？归还不归还又怎么样？那里老百姓过的是集体农庄的幸福生活，比中国早进入社会主义几十年！右派还造谣说，苏联红军出兵东北时强奸妇女，拆走机器，那可能吗？那只有美国大兵才能干得出来。北京的“沈崇事件”，武汉的“景明大楼事件”，不都是美国大兵干的吗？老大哥能那么缺德吗？教授治校？对了，主席说知识分子不是一个独立的阶级，马列主义教研室说了，连一个独立的阶层都够不上。教授是资产阶级培养出来的，“皮之不存，毛之焉附”？明显是资产阶级和党争夺领导权！还有什么肃反扩大化——极右份子你当年不就是被“肃”了一下吗？如果“肃”的不对，这次怎么又把你抓了起来？错了能再抓吗？
反右派斗争这一课，上得太好，太及时，否则还不知会走到什么邪路上去。不是吗？学生食堂彩排话剧《新局长到来之前》和《贵客临门》，作为一名戏剧爱好者，杜至砺也挤进去看了。正在那里琢磨，表演太平淡，比起中学时代和金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