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级
司马涛一年级的入学考试是在下午。中学校园里的几张桌子被报名的人围得水泄不通，其中大多数都是父母带孩子报名的。司马高和吴碧娟直到太阳西斜时才下工回来，司马涛正在院子里往挖好的土坑里倒水放鱼，这是他上午的杰作，足有半桶。司马高一把抓住他的胳膊：“走，涛，到学校报名去。”
司马涛象条泥鳅般从大人腿缝间钻了进去，他双手扒在桌边，点着脚尖看过去，几叠厚厚的书后面坐着两个三十多岁的女教师，她们边问边在登记册上填写着资料，忙得不可开交。
此时的人群已渐渐松散了些，司马涛的父母小心翼翼地挨到桌边，胖点的老师正在考一个孩子，她让那个孩子查了50支粉笔，之后便接过孩子家长的二元四角钱学杂费后，男孩的爸妈接过报到通知书和书本，领着兴高采烈的小孩走了。
“姓名”胖老师头也不抬问。
“司马高”司马高腿有些发抖，他不禁想起在学习班受审回答问题时那要他老实交待的斥责声来。
“出生年月”
“48年7月3日“
“我问的是你孩子。”胖老师极不满意地白了一眼司马高。
“啊，69年3月2日。”
“家庭成份”
“中——中农”司马高战战兢兢地说。
“什么，不行！他还不到年龄，今年才刚六岁，明年再来吧，下一个，哎，你们入边站，别挡着后边的。”
“涛，明年再上吧”司马高望了眼吴碧娟，然后弯腰对儿子道。
“不，我要上。”年到本街道的几个孩都报了名，司马涛噘着嘴。
司马高踌躇了半天对吴碧娟道：“人再找老师说说看。”
吴碧娟来到老师面前。
“老师，您就给他报个名吧！他虽没满七岁，但他生月大，就差几个月，让他跟着上一年，要是跟不上班就蹲一年，我和他爹天天上工，他又淘气，让他到学校给他套上笼头，我们也放心，要不老担心他会又闯出什么祸来。”
“他不够年龄，又没文化基础，既使勉强上学，也会跟不上的”
“要不，老师你考考他，如不行就明年再上吧。”吴碧娟报着一线希望道。
“这样吧，先让他查查这包粉笔。”瘦老师把有些下掉的眼镜往上推了一下道。
吴碧娟把儿子拉到桌前：“涛，好好查，查对了才能上学。”
“98根”司马涛很快便报出了数。
“没数错吧”胖老师瞟了眼司马涛。
“是98根。”司马涛肯定地说。
胖老师连喝两口茶杯里的水，然后抽出一支粉笔，让司马涛写出中国共产党万岁。看了他写的字，两们老师露出惊异的目光，不是亲眼所见，她们怎也不会相信小孩子的字能写得这样好。
“老师，就麻烦你们给报个名吧！”司马高毕恭毕敬陪着笑脸说。
“明天带他到一点去报道”胖老师又喝了口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