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父亲

邢增仪

  我父亲邢炳威(原名邢益光),海南文昌重兴大勇乡人。自幼丧父,稍长随叔父到马来西亚谋生。
  抗日战争爆发后,他响应陈嘉庚先生的号召回国抗日,以马来侨生第一名的成绩进入黄埔十五班。继又考入陆军军官学校参谋班。毕业后跟随王耀武转战,英勇杀敌在抗战前线,数次负伤,屡受嘉奖。后被推荐任蒋介石警卫旅卫兵营营长,继而又任七十四师张灵甫的上校参谋等职。1947年在孟良崮大战被俘,经教育后释放,随之便在四川西部乐山率部起义,编入解放军十八军并进藏。一九五六年转业到贵州松桃县工作,一九八四年任县政协副主席,一九八七年六月十三日因患骨癌瘁世,享年七十有余。
  父亲生前历经磨难,逝去却享尽了风光。当地老百姓说那葬礼是从未有过的。上至县长,下至百姓,许多人自发为父亲守灵,棺木是当地捐赠的最好的一口楠木棺,花圈送了上百个。
  出殡那天,许多单位自动参加,尾随在棺木后面的队伍竟一里多长。满街是嘘唏之声,满目是悲痛之人,过往车辆闻之竟驻车不前,鸣笛致哀。
  此情此景令人心潮澎湃,感慨万千;说什么“种瓜得瓜,种豆得豆”,说什么“善有善终,恶有恶报”我不信!不然为何竟让我父亲这最好的人摊上这最坏的命运,最恶的绝症?可毕竟人心是秤,竟又从父老乡情的态度中显示了我父亲人生的价值和分量。
  于是我悲而愤,愤而疾书,一幅挽联高挂祭堂,上联是:“目难瞑!半生戎马,一世沧海,历经辛悲孤独影,今逢盛世,又遭沉疴,翘首苍天追遗恨!”下联是“灵堪慰!里外光明,上下磊落,儿女有情众有诚,宝剑又试,铮铮鞘出,青山绿水映忠魂!”
  父亲离开我快五年了,可我却分明感到父亲仍和我们在一起,闭上眼就能见到他的音容笑貌,伸出手就能挽住他温热的臂。生前父亲从不干涉我们的生活,可冥冥中他却引导我们从中原到了海南,从学府到了黄埔。为了追随父亲,我们一家终于在海边聚齐,也许这便是“定数”。
  快到父亲五周年祭日了,可我至今还不曾为他写过一篇文章。爱之太深,念之太苦,尊之太重,反而轻易落不下一个字。今借《海南黄埔作品专刊》创刊,才得以鼓起勇气写下这篇《怀念父亲》,以了却心中夙愿,以慰我父在天之灵。
  我从有识以来便认定我父亲是世上最出类拔翠的人,这个信念那怕是在文革高压下也从未动摇过。现随着岁月流逝,愈发感到他平凡中的伟大,普通中的不平凡。父亲集许多高贵品质为一身,可我认为尤其是那主宰了他一生的坚如磐石的信仰——对这个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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