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失落的太阳

邢增仪

五月十日 星期天

    今天是母亲节,可我身边至少有两个母亲感到今天的太阳是黑色的。一个是我的妹妹——望的母亲;另一个就是那个自杀的孩子的母亲,那位法官。
    母亲本应是人类字典中最神圣,崇高的字眼,母亲本应为承担了人类延续的责任;经历了十月怀胎的艰辛;一朝分娩的巨大痛苦以及抚养孩子的无比操劳;更有终身不计回报的无私奉献、无条件牺牲而成为世上最幸福的人。但事与愿违,事实上是有许多的母亲却正因此而成了这世上最悲惨、不幸的人,她们也许要诅咒的正是那个当初令她们喜悦万分的、孩子降生的日子。
    这一点我是深切感受到了,因为今天我去参加了那个孩子的葬礼。
这是一件突然的事,今天上午在大家讨论怎么再深入去找望的时候,女儿来了,她告诉我那男孩的葬礼下午两点举行,她得去。
    我当然也得去,一则我感到这种事不能让女儿一个人去面对,二则我觉得那个孩子太可怜,我应该去送送他。
    海口火葬场在海口市郊外,在一片坟场包围之中。汽车一开始转弯,人的感觉就已经不一样了,那是去另一个世界的旅程,那不是正常人应该去的地方。
    火葬场在一片洼地中,那儿只有两幢孤零零的房子紧挨着:灵堂和火化场。
    我们去晚了,悼念仪式已经开始 ,但从停在那儿的仅有的两部汽车看,来的人并不多。
    那个孩子安静地躺在灵堂正中的灵床上,一个玻璃罩透明地隔开了生与死。
    这是一个面孔黝黑、五官端正,身体壮实的孩子。他穿一套西装,引人注目的是他打的不是领带而是一条红领巾。
    他安详地躺在那儿,面孔已经非常的平和了,那上面已经没有了痛苦,没有了挣扎,没有恐惧,甚至已经看不出丝毫的情绪。
    在灵床上方的墙上挂着这个孩子的大幅相片,仔细端详这相片,不难发现这是一个朴实,纯洁的孩子。
    相片下方摆放了几个大花圈,其中一个是他母亲送的,那上边写着:“儿子,妈妈永远爱你。”
    大厅里的人不多,他的七、八个同学站在他脚跟前,侧面一边是他的母亲和姥姥,一边是他的父亲和舅舅。
我们进去时孩子的父亲在致悼词,他刚从深圳赶来,从这位即有山东人镖悍又有商场油烟的父亲身上我们看到了一位失子父亲的伤痛。由于我对他家情况略知一二,于是也看到了时代变更,大潮涌动时一代人的变迁和悲哀。
    悼词致完了便是告别仪式,每个人都缓缓绕着灵床和男孩作最后的告别,我和女儿走在最后。
    我凝神从上到下打量着这个男孩,无限感慨和酸楚,心里在喊:“孩子,你好糊涂,世上任何事情都可补救,唯独生命只有一次;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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