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失落的太阳


邢增仪

五月八日


    今天一到公司就知道望的母亲星夜赶来了,她是从三亚赶来的。
她昨天才从北海到三亚,去参加一个什么开业典礼,从电话里得知望的事后便一直哭泣不止,随即便去搭乘通宿客车,大概一会就到了。
    对我妹妹的心情我十分理解,不用说是亲妈,便是我这个大姨心里那种沉重、不安和凄惶都难以描述。现每当端起饭碗,每到天黑,每当见到上学的孩子,甚至天气变化,象昨晚十二点后骤然起风,心都抓紧了。
    我一直在琢磨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我突然想起一个词:“揪心”。对了是“揪心”,这个词太准确了,太形象了。每逢风吹草动,真象有支巨掌在捏着那颗心让它生生作痛。对,是“揪心”,只有这两个字才能代表我的感受,并且也只有此时我才算真正弄懂了什么叫做“揪心”。
    今天正式从工地现场调来了八个工人,组成了一个专门寻人小组,实际上他们从昨晚就开始了,昨晚给他们的报酬是200块钱,一条烟。
    下午把这八个人召回来做一些具体交待——望可能去的地方,望的心理状况,望的特征等。(如身高1.58米,偏瘦,皮肤黑,大眼睛,脸上有酒窝)然后将人划成几个片区,根据“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的法则,告诉大家谁找到孩子有一千块奖金。
    望的母亲早上到了海口,但我直到晚饭时才看到她,因为她一下车就去找了。她又黑又瘦,神情十分憔悴,说是从昨晚到现在水米未进,任大家怎么劝,她就是一口饭吃不下去,害得大家都跟着掉泪。
    下午又去学校,本来是对学校有一肚子意见的,认为学校对他关心、爱护不够,更不用说鼓励和欣赏。但到了学校,置身于一个班七、八十个人,不大的校园有上千个学生,那情景上课犹如个没有捅开的马蜂窝,下课时整个学校是个捅开的大马蜂窝时,我开始有点消气,有点理解了。我尚且只待那么一小会就感到头晕脑胀、嗓子眼冒火,那么那些老师和校长天天面对着这种情况又怎么可能心平气和呢?真的怕是观音娘娘都要变成凶神了。
晚上大家又就要不要报警,要不要在报纸、电台、电视台作寻人启事进行了讨论。
    外婆是最不同意大张声势的,认为这种做法后遗症太大。但我和望的妈,大舅认为当前这个孩子的安危第一,身心健康第一,下落不明多一天危害便多一份,至于后遗症那都是以后的事了。
    晚上又去万绿园,滨海大道,甚至府城,海甸都去过了,每一秒都在希望中,每一秒又在失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