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岸.彼岸》

——谨以此祭奠献身于大海的那些难忘的岁月和难忘的人们

邢增仪

   多米诺骨牌已不仅再是一种好玩的游戏,一旦当第一个骨牌缓缓起动,整个骨牌就会一块块、一排排、一片片不可遏制地倒下去,成为一种排山倒海、山呼海啸之势,给人以广袤的思考和深刻的震撼。
   ——2000年首届横渡大赛《纪念刊》后记

   海峡易过,人峡难渡。
——中国一位形象学创始人名言


    我终于又回到了我自以为是魂牵梦绕的故乡-----湘西边陲的一个小镇。可是当一个月过去,当那颗日夜驿动的心因愈来愈深切地感觉到我已经远离了甚至永远也回不了那个大海之南时,我才愈来愈深刻地明白,我的梦、我的魂,其实是早已驻扎在那个地方了。
    返回故乡已成为一个趋势-----那是因为亲情,年过七旬的父亲日渐衰败的生命之火依赖女儿的加薪;那是因为责任,正在人生观,世界观定型的儿子需要母亲的濡养;而我自己,一个因情爱而伤透,因漂泊而疲惫不堪的心灵也极需修补。于是,当我清楚的意识到,再也回不到那个潮涨潮落、日升日降、云舒云卷的地方时,我的心竟像被咬噬和撕裂般的疼痛起来。
    这种感情我似曾相识,我知道作为女人只有一种感受能与之相比,那是情爱的重创,依托的顿失——还不是那种少不更事的萍水相逢的情爱,那是一种经过理性权衡、比较,经过风暴冲刷、洗礼,经过生死涅磐的情爱,这是一种难以割舍的情感。
    我终于知道为何有“曾经沧海难为水”之说了。虽然海南只给了我不到三年的时间,不过我生命的十分之一,却浓缩了我人生的大起大落、大悲大喜、大惑大撼……
如果说人生就像一个航程,航行的意义全在它是否驶入深海,见证过大海的丰饶和骠悍的话,那么我敢断言,我是我们这代人最幸运的。因为我不仅在南海扬帆起航,而且在南海历经巨浪拍天。可以说在海南两年多的光阴浓缩了我生命的全部绚丽华章。
   不仅是怀念,还有感谢。两年多,不足800天,大海将一个被情爱、情殇追逐与放逐的女人改造成了一个完全不同的人,一个不仅可以把握自己命运,而且敢于在命运的浪尖上追浪弄潮的人,一个可以挽住生命揽绳的女人。
    可没想到,因父亲病重返老家的我,再也回不了海南,也没想到这种选择让我心如此这般疼痛。多少天,我寝食难安、心绪难平,就像一艘远航归来靠不了岸的船,只有找一个“引水”。于是,我拿起笔,将我在海南的经历记录下来,否则我的生命之舟将永远在大海上漂流,永远也着不了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