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外之声

邢增仪


    广州之行彻底改变了可佳,从此她不再问自己,什么是该不该,什么是好与坏,她只跟着自己的感情随水流去。
    她只是奇怪以前几十年没有天尧,没有他的爱,他的凝视,他的轻抚和狂吻,只有每天永无休止的劳顿,只有晚上永无休止的厌恶和恐惧,自己怎么居然活过来了。她想起高尔基的一篇小说,一个人从地牢到草原以后最感奇怪的是为什么早没死去。
     她外表变得急燥,好多事难以忍耐。可她内心却比任何时间都沉稳、恬静。就像预先知道考试卷的学生一样,她面对生活从容不迫,她确切知道自己已有了一轮永不堕落的太阳,一个永不枯竭的湖泊,她以“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的心境看待一切。
    只是相思太苦了。已经没有了等待,只剩下相思。因为在广州已说好不再写信,可佳经常出差,那些信收不到反而容易出事。
    每当思念像侵入肌肤、骨髓的癌细胞一样疼痛的时候,可佳就想起黑格尔在《美学》中阐述的一个真理:“正因为痛苦才证实自己所爱的价值和难以舍弃,越发感到这种考验强加给自己,从而带来的心灵丰富”。于是,可佳就把这种痛苦当作一杯苦酒,一种爱的证明统统吞下去。
     她常常拿出那木鱼来抚摸、敲打,几个月下来,那木鱼已深黄发红、油光可鉴。
     已经过去的三个月每个25日,每当那天晚上12点,可佳都要准时登上那九楼楼顶去履行誓约。
     每当“梆!梆梆!”声响起,可佳便顿觉胸中浩浩然、荡荡然,心中没有了一丝芥蒂和烦恼。宇宙澄清透亮,八面来风,空间广阔极了,天地是那样宁静,氰氰氲氲,凉爽极了,透彻极了,人生什么都那么渺小,只有爱与世长存。她边敲木鱼,边在心里呼唤:“天尧,您在哪?可听见我对你说:我爱你!我爱你!!”而令人难以置信的是每当这时候,她便千真万确地听到他热不可挡、急不可耐的应答,听到他心弦的颤抖,听到他说:“可佳,我在这里,我在你身边,在你心里,我无所不在,永远和你在一起!”
    爱升华了,进入了凡人难以涉及的境界。
    终于又等到了那一天,天尧又回来了,回到了可佳的身边,可是他们谁也没想到等待他们的却是那样一次伤痛和凄迷的会见。
    天尧是临时加入一个经济考察团回琼的,所以来不及通知可佳。
    他是三月十三日下午抵达的,当天没有和可佳联系上,第二天可佳整天在外,又没有联系上。
    等到十五日可佳回到报社,听人说一位自称“门吉”的先生一天找了好十几次时,她惊呆了。
    赶到宾馆,才知代表团已下去考察去了,时间是三天。
    可佳三天失魂落魄。
    十七日下午他来电话,二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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