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山里的大桥》

 邢增仪

十七

 血、火与生命

    “咦?哪儿起了火!城门,一片火海,烧红了半边天。旁边一个鱼池,水在‘咕噜、咕噜’翻水泡,一尾尾大鱼、小鱼在挣扎。怎么?我也变成了鱼儿,呼出来的是火,吸进去的仍是火,难受死了……城头变幻大王旗,一会儿是‘晏’,一会儿又是一颗血淋淋的人头……好了,救星来了,诸葛亮端坐在城头,自在地唱着‘空城记’,芭蕉扇轻轻一扇,火退了……”
     就这样, 我在高烧的迷乱、思维的混沌之中走过了三天。
三天了,不论何时睁开眼,身边总有人,大家要送我去医院,可我执意不肯,我知道自己是什么病,心火加风寒。对这种病,药物的效果是微乎其微的,只有身边这些挚爱相亲的人,只有无论是在昏睡或是清醒时都能看到的秀川,才是医治我“疾病”的良药。
     第三天晚上,迷糊中城门的火又熊熊烧起来,我口干唇燥,呼唤着水醒来了,却见陪伴我的女工因疲乏过度在我的床边睡着了。我不忍心叫醒她,自己下床,可脚好象已不是自己的了,走起路来腾云驾雾一般,抖抖索索去拿温瓶,“乒乒”一个小小的温瓶此刻似乎重若千斤,手一松,温瓶炸了。
在寂静的深夜,这声音比炸弹还响,我一阵心悸,头一晕就要倒下去的时候,门“吱呀”地开了,一个人奔过来搂住了我,又是他,秀川。
     他抱着我放到床上去,接着轻轻拭干我手上、脚上溅上的开水。水是滚烫的,我手上、脚上有皮肤已微微发红,阵阵灼痛。
     他眉头打成了一个大结,不住地抽气,就好象是他自己被烫了一样。他手忙脚乱地磕开一个鸡蛋,用棉纤沾着蛋清轻轻往烫伤处涂抹,灯光下,我默默打量他,他瘦了一圈,眼睛熬得通红。
是做梦吗?我奇怪地想,还想问问他,为什么温瓶一响他就来了,难道他一直在门外候着?可我实在不愿打破这个美好的梦境,让它是个梦吧,哪怕是梦也是甜蜜的。他不眨眼地看着我,充满了深情和痛惜,从来没有,也再没有哪一个男人的目光能给我这么多的温情和幸福,我们互相对视着,什么也没说,又好象什么都说了,燎人的干渴和被烫的疼痛都消失了,只有一片清凉。
     ……
    一阵吵闹声惊醒了我,原来天已大亮,只听有人急得跺脚:“两条人命呀,等不急了,快让聂医生去看看吧……”
    “不行吧,昨晚她发了一夜高烧,手和脚又被开水烫伤了……”有人犹豫地回答。
    “真是急死人了,怎么办?”
     两条人命?莫不是四妹要生了?四妹胎位不正,骨盆又小,早就叫她做操纠正,可她怕羞,一说起她就只是掩口“吃吃”笑,拿她一点办法没有,于是只好告诉她临产前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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