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山里的大桥》

 邢增仪

九 

调令下达

    桥工队开始搬迁,下一个工程是到凉风桠三十公里外叫土地坳的地方修公路。这段公路原不当道,加上地处三省交界 ,三不管,终年失修,早已破烂不堪。自湘黔铁路通车后,这条公路成了主干线,车辆追屁股了,才火烧眉毛把桥工队调了来。
    修路就没有架桥浪漫了,抬头荒山,满目黄土,若是下雨,出门就穿“泥靴子”重得脚都拖不动。
医务室随大队部先搬。趁搬迁,郝妙提出分开住,但因工棚已预先搭好,只好从中隔开。她那边开一个小门,她可以从我这儿穿过,我却不能经过她的住处。
    我发现,自通车典礼后,她对我的态度就明显改变了,不光是居高临下,而且带着一种显然的敌意和倨傲。搬家时,她从鼻子里哼着对我说:“哼!怪不得说咬人的狗不叫,叫的狗不咬人,真看你不出。算了,分开住,我算搞不赢你。”
    骂得我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什么叫搞不赢我,我干了什么?又咬了你什么?”
这话太刺激人了,我思前想后,终于明白了:怪不得她跑交通局那么起劲,讲起晏从兵来眉飞色舞,看到他神情激动,原来她早已深深地坠入情网了,她爱上了晏从兵,而我自然成了障碍。我想起一个细节:上次晏从兵来,她马上打来热水给他洗脸。晏从兵离去后,她把他用过的毛巾捧在手里闻了又闻,我无意中撞见了,她顿时闹了个大红脸,不自在地说:“这人真讨厌,用了毛巾这么大的味!”第二天,她就换了一条新的,说旧的甩了,可我分明看见她把它叠得好好的放在箱子里。还有那天晚上的身影,她的追问,关灯,扣门,再加上外面的种种传言。
    天啊,我真笨!真是个地地道道的傻瓜,她爱晏从兵,爱得那样苦,那样痴,爱得不能自拔,而我自然成了她以为的“情敌”。
    女人的心都是相通的,想想她,再想想自己对秀川的心情,那种进退两难的苦衷,我对她的气忿变成了怜悯。
    可偏偏在这个时候,在我彻底明白并理解了郝妙的心思,想与她和解的时候,交通局的调令下达了。
    接到调令的时候,郝妙也在场。她的脸刹时变得又青又白,她第一次失去了大上海小姐的风度,当着那么多人,狠狠瞪了我一眼甩手就走,边走边用她那上海话骂:“小妖精,真会放长线钓大鱼,得逞了吧,阴谋家!”
没有她添乱,我也已经快晕了,我第一个想到的是秀川。秀川还在凉风桠,时间不多了,怎么通知他?
说来也是怪,本来搬迁,先头部队是很辛苦的,过去每次搬迁都是秀川打前站,可这次秀川却主动要求留守。秀江好象和他有什么默契,竟帮他说服了范队长。我隐约感到这和我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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