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还是那句话：
“你们干什么的！懂不懂工业？没有变电室行吗？拿着高工资不干事情，我炒够你鱿鱼！”
这也是一种领导方法，你这个部门或个人，既使工作不错，我也要找出你毛病，一则可以看出当领导的水平，二则压一压你，免得你翘尾巴，其实不一定真有炒鱿鱼的打算。
打工仔寄人篱下，看陈总肝火动得不小，确实有点害怕，回来慌里慌张地对至砺说：
“杜经理，糟了，陈总发脾气了，要炒我俩鱿鱼！”
至砺在内部对下属比较严，可在外面却十分袒护弟兄们，心想老总不能颠倒是非，混淆黑白。于是对他俩说：“没事儿，你们不要吭声，我心里有数。”本来工程部一直和设计室矛盾很大，这回正好说说清楚。至砺转身上楼去了老总吃饭的小餐厅。向陈总如此这般汇报了来龙去脉，最后说：
“设计室设计漏项，我们拿到变更图纸才三四天，当天就发给了现场，这事不是我们的毛病嘛。”
话说的语气也重了些，陈如坚知道自己发脾气找错了对象，有点下不来台阶，又不好说什么，领导能随便认错吗？一股气憋在胸中，顺手抓起一个景德镇细瓷碗，气得在桌上“当、当”直敲，“哗”的一声，碗敲碎了，陈总的气也算撒了出去。
至砺知道他的脾气，向来肝火比较旺，并没被他吓住，冷静地说：
“这事陈总不用着急，我会安排好的。”
其实至砺心里还有点幸灾乐祸，平时的怨气也算出了一点。
变配电室变更，中西公司的工地还没动静，这事可含糊不得，至砺找到明经理，明经理找来他下面的工程处主任，主任又找来工长，找了四级，最后才找到具体干活的师傅，师傅两手一摊：
“图纸还没到我手里呢。”
通过这件小事，至砺深切地感受到旧体制的致命弊病。这样一种机制，和人家包工头比一下：包工头两个口袋把工程管起来了，左口袋装材料款，右口袋装工人工资。你国营公司，工程处、计划财务处、预决算处、材料设备处，横向机构庞大；纵向又有经理——职能处室——工地主任——工长——班组长，层次可谓繁多，效率岂能不低？成本岂能不高？在市场竞争中，生命力当然很弱，不认真改革怎么能行。私人施工企业，虽然有这样那样毛病，但是，他们的经济责任明确，运行机制明瞭，这一点不能不承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