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被角塞进嘴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窗外的月光泛着奶油色的白光把月下的万物都涂抹上了一层黏液，一切都凝固了，只有清凉的泪顺着脸颊，源源不断地流下来。
天未亮，司马涛边被喊了起来，洗漱完毕，司马涛端起妈妈做的荷包蛋，却一点胃口都没有。
“我不想吃。”
“吃吧，涛，你不吃你妈会难过的，以后想吃你妈给你做的饭，可就难了！”司马高悠悠地道。
司马涛无言地接过碗，勉强吃了一个便再也咽不下去，他感到心沉气短，又一次潸然落泪，他悄悄地扭过脸去，用湿毛巾擦了把脸。还好，爹妈忙着给他整理行李，没有发现。
“涛，吃啊，咋不吃了呢？”
“我真的吃不下了。”
“吃不下就别让他再吃了。”吴碧霞对司马高道。
“时候不早了，咱们走吧，七点钟在乡政府门口集合，咱可别去晚了，让人家等咱！”
“爹、妈，你们不用送了。”
司马高无语地推过捆扎着行李的自行车，“走吧，来得及。”
风正刮得紧，寒风料峭中，雨点夹杂着灰白色的小雪花不停的地往人衣缝里钻，不过一会儿便飘起了纷纷扬扬的大雪。
“到了部队，脾气要改一改，不要任着自己的性子，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
司马涛鸡啄米状般无语地点头，此刻他什么也不愿说。不知不觉中已到了村口。
“妈，您回去吧，我走之后，你要多注意自己的身体。”
“哎。” 吴碧娟拉过司马涛，替他正了正帽檐和军装，不知不觉母亲已泪流满面，司马涛望着母亲红肿的双眼，禁不住泪如泉涌。
“北方天冷，晚上睡觉要盖好被子。” 吴碧娟边为儿子擦泪边说到。
“妈，您回去吧，别再送了。”
“要争气，一切都靠你自己去拼了。”
司马涛朝母亲深深鞠了一躬，之后，便再没回头地走了。
风雪正猛。
司马高把行李一件一件往车上搬，他不让司马涛动手，就让儿子坐在车上，做完了这一切，他默不作声地下了车，独自伫立在风雪中，注视着他的儿子。
司马涛心痛地下了车跑到爹的面前：“爹，您回去吧。”司马涛用手轻扶爹的手臂道。
司马高突然用那长满老茧、仿佛榆树皮般的手拉住司马涛的手，憔悴苍白的脸上显露出一丝令人心颤的笑容。“涛，前两年你没上成学是家里拖累了你，提起来，我和你妈心里就难受。”司马高望着马上就要从身边飞走的儿子，感到心情无比的沉痛，说话间泪水以顺着苍老的满是沟壑的脸颊里蜿蜒而下。司马涛心头一热，禁不住有热泪盈眶。
“别说了，爹，那不怪你们。”
“到了部队，要听领导的话。”
车徐徐启动了。司马涛心里不禁涌起一阵潮汐般的激动，有多少东西在等着他，而他又是带着多少欢欣和美好的梦想前进啊！车驶出老远，他看到爹还在路边的高坡上，久久地凝望着……
上部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