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标书都不可能再做修改。这种作法是不是很规范,我也不敢说。不过在我们这种条件下,基本上还是可以杜绝标底外泄的。”
    至砺说得条条是道,陈如坚彻底不吭声了。
    至砺目的已达到,原本也只是想提醒对方,做事不要太过分,老简在工业园要摆正自己位置,不要太跋扈,太自作聪明。甲方就是甲方,乙方就是乙方,钱要按规矩赚。陈总你也应该明白,老蕳的道道未必都高明,这人的智商其实十分低下。话已点到,应该是告辞的时候了。
    陈如坚关好文件柜,转过身来,已经换上一付少有的笑脸,对已经走到门口的杜至砺说:
    “坐一坐,我给你看一样东西。”说完又打开保险柜,拿出一件类似身份证的卡片递给杜至砺:
    “我的美国绿卡办下来了,好不容易,真搞死人呢!”
至砺还是第一次看到绿卡,正反面都看了一下,发现绿卡上的照片的确是朝夕相处的陈如坚,可是签名和在国内用的名字不同,中间少了一个“如”字,也就是说他办出国护照用的名字是陈坚。到底哪个是真名,哪个是假名?他也没管这闲事,心想,我又不是联邦调查局!只是随便说了一句:
    “办了很长时间吧?以后你就要在美国定居啦?”
    “嗨啦,嗨啦,我两个孩子都取得了美国身份,她们和我老婆都不同意我在海南,每天来电话催我回去。海南太落后,累死人。赚这几个钱算个屁!没有办法,做事要有始有终,肖总是老朋友,他的忙不帮不行,把工业园搞出点名堂我就走。不过以后在国内的时间很少,大部分时间要呆在美国,不然绿卡就要取消。”
    陈如坚讲这一席话的表情,丝毫看不出来对祖国,对共产党,对事业的留恋,好像他只是为了顾全大局才在这里坚守岗位。杜至砺想不明白,他平时标榜的党性跑哪去了?到了美国,党籍转到哪级组织?美国共产党现在大概早不是福斯特时代的党了。他只是觉得事情有点滑稽。
    陈如坚详尽介绍办绿卡的过程,出于对人的尊重,杜至砺认真地恭听,表现出很感兴趣的样子。这又更使得陈如坚时不时流露出一种潜在的自豪得意。刚才谈论泄露标底问题时的恼火、紧张,已经踪影全无。他们轻松地谈天谈地。在他俩之间,一年多以来,从来没有这么轻松过。杜至砺突然觉得老头儿怪可怜的,在海南他可以和谁这样闲聊?他给自己的脸蒙上一层官不官,商不商的面具;把自己打扮得既不像娼妓,更不像良家妇女。还有那种凛然不可侵犯的气概,更把自己孤立起来。
    至砺不理解他为什么要讲这些,又跟刚才关于招标的话题有什么关系?
    临走,陈如坚还是把话题收了回来,说了一句:
    “以后我在国内时间更少,工程方面你担子要更重喽。”
    对陈如坚要走的事,至砺心情矛盾。尽管平时有这样那样意见和猜测,但总的来说这人工作作风雷厉风行,也算体察下情。要是换了别的顶头上司,还不知道什么毛病,什么脾气。那时可能工作会更不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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