势。棚子塌了,餐桌倒了,杯盘狼藉散了一地。至砺历来对穿制服的公务人员敬而远之,甚至于反感。执行公务,无可非议,不过大可不必如此凶神恶煞。对学生是不是应当以劝阻、疏导为主?十几万人自发涌上岛,各个方面没有准备,无疑有许多问题该管,首先应该管好社会秩序。照相机被偷,找到谁谁也不管,可是对一群满腔热情自谋生路的穷学生却滥施淫威。唉,真没办法,难怪人们把几种不同颜色的制服归纳为“二狼一虎”呢。这与“公仆”二字哪能同日而语呢?至砺光着一只脚坐在小马扎上胡思乱想。
风平浪静之后,小鞋匠不知又从哪里钻了出来,“咯咯”笑道:
   “老先生,担心了吧?我不会拿走您的鞋子,给您,钉好了。”
    至砺正要掏钱,她又发话了:“我们都是大陆闯海南的,您受惊了,今天我的饭钱够了,这点活儿不要钱啦。”
    天渐渐黑了下来,这里没有大都会华灯初上的景象,路上几乎看不到五光十色的霓虹灯,甚至于许多楼房窗子黑洞洞的。沿街小门市(确切说也就是一排排简陋的售货棚)却依然是人来人往,熙熙攘攘,比白天生意还红火。不少店铺门前地下装着一个三五千瓦的柴油发电机,“轰轰隆隆”响个不停,这就是小棚内照明的电源。看来这里停电实属司空见惯。大排档、手推车继续叫卖“牛腩”、“河粉”,用来照明的却是“吱吱”响的汽灯和电石灯,明火炒菜用的是大块木材。昏暗的灯光,蒸腾的油烟,地上散乱的废纸和弃物,构成一幅原始落后的市井图画。五十年代初,杜至砺读天津南开中学的时候,住在学校,喜欢天不亮跑到南开五马路去逛“鬼市”,也是这样一种原始落后的景象。九十年代初,他以企业家代表团成员身份访问柬埔寨,在久经战乱百废待兴的金边河畔,又一次领略到类似的人文景观,不过那里卖的是烤鱼片和烤香焦。
    杜至砺肚子“咕噜”直叫,狼吞虎咽地吃了两碗抄手。顺便和卖抄手的四川青年聊了起来,原来也是大学生,四川二外的,没毕业就闯了海南,最后还拖着川腔对这位老先生道声“bye、bye”。
杜至砺回到招待所,同房间另一位房客也回来了,是个满斯文的戴眼镜青年。在海南,人们走到一起都是自来熟,他热情地自我介绍:
   “我姓田,学计算机的,在南京熊猫无线电厂工作。听到海南开发的消息,我把多年的集邮卖掉,卖了一千五百元当路费。在海口半个多月没找到工作,又去了儋州,给热作两院修了两台计算机,赚了一点钱,用到现在。这不,又快花光啦。”
     至砺讲到一天的感受,说海南太落后,小田说:
    “嗨,这里强多喽,您要去儋州看一看,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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