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脓，左臂被拧得尺骨断裂，但人们惊奇地发现，他的精神却没有垮，不管怎么折磨从不撒谎编造。事到如今，他只承认犯了路线错误，至于特务，假党员，叛徒，从不承认。无论如何拷打，从不呼叫和求饶。每次挨打回去，肯定先要洗得干干净净。不少人背后说，徐凡是真正的共产党员，真正的硬骨头！
真正的共产党员怎么能轻易下跪？
一个“武卫队”员从背后朝徐凡小腿肚子猛踢一脚，徐凡“扑通”倒地，后面的人又在他背后麻绳上插了一支称为“小钢炮”的爆竹。张大眼使了个眼色，说：
“这——小子，他妈的不老实，给我枪毙！”
前面的人端起步枪佯装射击，就在扣动板机的同时，后面点燃的小钢炮“乒”的一声炸响。
对这种“假枪毙”的恶作剧，徐凡没有思想准备，本能地混身一抖。张大眼那几个人却爆发一阵淫笑。
李克朋不时在门外遛来遛去，屋内的表演越发起劲。最后鸡毛掸子打散了花，凳子腿打断了，造反派追求的目的仍未达到，徐凡依然没有承认强加给他的特务、叛徒、假党员。
两个小时后，徐凡押回去，李克朋走了进来，麻脸上洋溢笑容，又是只说了一句话：
“造反派战友们，今天批判会气氛很好，路子对了！”
想到这里，杜至砺无论如何也平静不下来，他认为设计院清理阶级队伍搞过了头，而且并不仅仅是个别人的偏激，而是革委会领导思想的偏差造成的。伟大领袖发动文化大革命，是一场意识形态领域的路线斗争，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制造恐怖和恶作剧。
他从床上翻身起来，披好衣服，连夜写好一篇大字报稿，引用历年来伟大领袖关于注意政策的论述，着重批评设计院出现打人，侮辱人，以至一再死人的现象。写好后加上一个标题——《政策和策略是党的生命》。
老话说“半夜千条路，白天照旧卖豆腐”，人在半夜大概头脑更容易发热。大字报稿拟好后还在想，明天要把它抄出来，贴出去，要撇开个人安危得失，为捍卫革命路线而战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