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想世界》之《苦涩》第3节 明德咯血·唯人所召

，就连家里人也很自然地称他杜毅。至砺高中毕业考到西安读大学，杜毅给父亲写信说，弟弟到了我的身边，今后家里就不要给寄生活费了，全部由我负担，所以几年来至砺一直是在哥哥嫂子照顾下生活。特别是困难时期，每到星期天，至砺总到哥哥家吃上一天饱饭。至砺一直到自己独立生活，尤其是有了孩子以后，逐渐懂得了生活的艰辛，才知道当年哥哥嫂子是多么不容易。
    杜毅夫妻宁肯自己省吃俭用，勒一勒裤带，也要让至砺手头宽松一点，肚皮吃饱一点。这些，他从来没对弟弟讲过，在给父母的信中更不会提及。其实，他在政治上的考虑更多于生活上的照顾，对于这一点，至砺只有经历了文化大革命的风风雨雨之后，才理解了哥哥嫂子当年的良苦用心。
    杜毅虽然成了家，也有了孩子，但是生活还像在部队差不多，一间宿舍，一张双人床，一个两屉桌，一个书架，再简单不过。至砺从医院来到哥哥家，嫂子早已把饭准备好。吃过晚饭，弟兄俩漫步走到新城广场，坐在草坪上聊了起来。毕业分配情况在电话里至砺已经告诉了哥哥，今天又讲了行程安排。
    杜毅开门见山地说：“毕业了，走上了社会，说心里话，我一直对你在政治上放心不下。六年来，我觉得你始终不是很关心政治，也可以说政治上很不成熟。从反右的时候，你们学校发生一些大事，有的时候你都不很清楚，或者态度不很明朗。最近你们学校是不是又出了问题？”
    几年来，至砺发现哥哥对学校的情况了如指掌，比如哪个极右分子送去劳改，出现什么反革命案件等等，哥哥总是一清二楚，甚至比自己知道得还早，看来这次刘衎的问题也瞒不住哥哥。于是就把刘衎事件的前前后后经过讲了一遍，当然对于自己在这当中的被动局面只字没提。
    杜毅接着说：“你到工作单位报到以后，一定要加强政治学习，靠拢组织，不能放松自己的思想改造。既不和我在一起，又不在父母身边，自己要多多注意，不要在政治上犯错误呢。”
    至砺心里不是很高兴，总觉得自己这么大人了，还要没完没了的叮嘱，又总是讲那么多政治，真让人头痛。  不过，他又从心里敬佩自己的哥哥，也知道哥哥是对的，也就没再分辩什么。
弟兄俩就这样分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