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想世界》之《旋涡》第16节 击楫中流·卷入旋涡

出去，剩下徐凡亲笔手稿44份，打了借条，交出来供批判用。
军宣队进院，什么事都有了个章法，造反派之间争斗也暂告偃旗息鼓。柳跖淖、张大眼和马干事握手言和，三个人又都围前围后不离李科长左右。
    军宣队第一个大动作，是把设计院机关工作人员，包括党委，行政各部门干部集中起来办学习班。这个班属于“活班”——就是晚上可以回家，有一定人身自由。而各单位“牛棚”称为“死班”。徐凡、吴逸安、何元舜、以及常生都进了这个活班。柳跖淖把原党委和行政领导比作国民党的“南京政府”，因而这个班也俗称“南京政府学习班”。这个班由马干事和那位军级学毛著标兵负责。于是这一百多人每天主要重点学习《南京政府向何处去》、《敦促杜聿明投降书》和《别了，司徒雷登》。
    这个学习班立竿见影，成立没有几天，就爆出一个足以令徐凡遭受灭顶之灾的大冷门新闻。
就在上次贴“夺权”公告的位置，原党委副书记吴逸安贴出一份大字报。这份大字报言简意赅，除一头一尾 有几句上纲上线的话，通篇全是“干货”。他揭发徐凡如下几条言论：
    第一，四清运动时徐凡说：“谁没有非无产阶级思想？我脑壳里就有毛泽东、蒋介石、孔夫子，还有赫鲁晓夫，……”
    徐凡攻击文化大革命旗手，他说，“这位旗手原来不过是上海滩一名演员，1937年8月才到延安（居然比徐凡整整迟了一年！），现在怎么也成了国家领导人？”
    徐凡说，“今天打倒这个，明天打倒那个，这些久经革命考验的老同志难道都有问题？我经历过42年整风和抢救运动，主席不只一次讲过要吸取历史教训，现在怎么反倒变本加厉了？”
徐凡假借检查自己，攻击伟大领袖，他说，“一个人不可能没有错误，如果有人天天说你英明，天天说你伟大，那你就完了，就要走向自己的反面。”
    大字报所引起的轰动效应，远远超过以往任何一份大字报。柳跖淖、马干事看过大字报，立既赶到李克朋办公室汇报。听过汇报，李克朋的麻脸上闪过一阵杀气。这杀气是从黑山阻击战以来，二十年没出现过的。不过，这杀气也仅仅一闪而过，接下来反而笑了，笑得眼睛眯了起来，眼角挤出几道鱼尾纹。他只说了一句话：
    “好，后院起火了，这回徐小个子你吃不了兜着走罢！”
张大眼正好在场，大字报也没看就说：
   “我早就看这兔崽子不是物，揪出来斗！”
    时间已是离下班只有十五分钟，造反派办事就是雷厉风行。马干事一溜小跑到广播室让小舒向全院通知，立即到俱乐部开会；张大眼调人一起去揪徐凡；柳跖淖回去准备发言稿。
    晚饭没有让大家吃，连轴转开全院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