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党的一个秘密联络点。我们社被军阀掘地三尺,我被打了木笼囚车游街,后来得到了营救。”
至砺双手托腮,聚精会神地听,忙问:“那后来呢?”
   “1935年我再次蹲国民党监狱,日本人兴灾乐祸说周某人被击毙。哈,哈,我还是活了过来。不过要不是 1936年西安兵谏和以后的卢沟桥事变,出现全国抗日局面,我还出不来,说不定真的死在国民党牢狱呢。”
    至砺又发问道:“那解放后,为啥打倒您呢?”
    老人摇摇头说:“我说滑稽,就在这里。北洋军阀说我是共产党,日本人说我是共产党,国民党说我是共产党;解放后嘛,共产党又说我是国民党!这要从1931年‘9·18’事变说起,当时我在天津当教授,如果不爱国,我早就跑到美国去了。当时王锡礼先生在美国哥伦比亚大学教书,他通过沈从文先生和我联系,想跟我对调,邀请我去美国讲授中国文学。国难当头哇!”说到这里,老人显然有些激动,“国难当头哇,我去美国于救国何益之有?我不想离开水深火热的祖国。胡愈之先生在上海主编《东方杂志》,向我约稿,我写了一篇《梦想的中国》。中国是落后的农业国,要抗日救国应当从农村做起。那时像陶行知、宴阳初、梁淑冥,这些知名学者、教授,都致力于乡村建设。”
    对于陶行知,听到的较多,解放后是充分肯定的,定位在爱国的教育家;对于宴阳初这个名字,至砺很陌生;而梁淑冥,他只知道这人是国民党不喜欢,共产党也不得意的学者,好像在1938年他就访问过过延安,和毛泽东主席有过彻夜长谈,解放后好像“顶”得很凶。
    岳父没有理会他的这些微妙思想活动,只管自己滔滔不绝讲下去:
   “我谢绝了美国的邀请,放下准备好了的讲学稿,到农村去实践农村建设。先从教育和经济改革下手。我找了国民党当局,要求给我一定支持。由于我的改革触犯了官僚地主和土豪劣绅利益,他们先是雇佣杀手暗杀我,没有成功;又和国民党政府串通起来,把我投入监狱。
   “解放后,是潘汉年同志——他当时是上海市常务副市长,特地来看我,邀请我出来工作。经过多年动荡,社会稳定了,我只想多为人民做些工作。至砺,这几本书——苏联小说《收获》、《尼索》、《库页岛的早晨》、《列宁,永远不落的太阳》,都是我在这个阶段翻译的,你应该读过吧?”
   “读过,特别是《库页岛的早晨》,在我们大学生中影响很大。不过,没注意是您翻译的。”
   “后来,我出了问题,想去找潘汉年同志反映情况,三十年代他也是在文坛上很活跃的,文章写得不错。滑稽得很,不知为什么,他比我被整得还惨!我从监狱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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