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顿时心中倒海翻江一样,不由得泪流满面,强压悲痛对他说:“你不会死的,我们会救你,一定要救你,快走!”
    可他异常固执地又艰难地摇摇头,集中最后一点精力凝视着我,竭力要把话说完,我又俯下身去,只听他说:“原……原谅我,有些事,我并不……不……知道,……肯……要梅花吗?”此时我的已泣不成声,连连点头。
    他微微笑了,紧锁的眉头在一点点舒开,可我却清楚地感到,他的手正在一点点变得冰凉。他又说了句什么,可无论如何也听不到了,只能从口形来分辩,那含义是确定无疑的他分明是在请求:“……吻我……一下……吻……我……”
     我刹时木呐傻呆了,心里翻腾起情感的巨大狂澜,这无疑是他在人间最后的希翼,最后一次请求了,虽然他已无法聚积他的目光专注、深情地看着我,但我知道这个毅力非凡的人为了赢得这点时间,是怎样在和死神搏斗。
我不知该怎么办,我不愿让他看到我苦涩的泪,也决不忍再拂逆他最后的愿望,我只有仰天问:“天哪,天!我该怎么办?”
   “聂医生!”范队长、工人们齐声惊叫。
    呵!他不行了,他已经不行了,我忙跪在地上,只见他的生命之象征……瞳孔在慢慢放大。那眼神已经不再是令人害怕的深渊,不再是一片沼泽地,不再是火山。死神有比万物更令人敬畏的力量,等不及了,哪怕他曾是罪人,可他已用生命赎了罪,何况我已经认定他决非是罪人!我不能违背一个这样壮烈死去的人的意愿,不能让他带着永恒的遗憾而去。思索、责骂、后悔是需要时间的,可他什么都没有了。何况给他吻还不仅仅是神父给临终人递去的十字架,不仅是在履行一种职责,不!不是!不全是!来不急了。
    我毫不犹豫、坚定、坦然地俯下身,把颤抖的唇压上去……压在那已经渐渐惨白、变冷的嘴唇上,我在晏从兵嘴上印上了一个鲜红的血吻。
    他的双目一下子紧紧闭上了,一抹微笑留在他脸上。
  “抬回去吧!”我摇摇晃晃地站起来,颤声地对大家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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