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想世界》之《闯海》第39节 不卑不亢·勇于交锋

十米高的楼板上。臧先生，你没见识过吧？你不要拿这剪鞋面的破机器吓唬人。杜至砺越想道理越充分，于是不紧不慢地说：
    “剪裁机800多公斤自重，这是设备样本上提供的数据，剪裁时的冲击力有多大？样本上没有说明。但我分析，它传到地面上的力绝对不可能有21吨。21吨这个数字如果存在，那也只能是内力，就好比一个人左手压在右手上，不管他力气多大，两只脚传到地面上的重力，还是这个人的自身重量。第二，反过来讲，如果21吨的力传到地面上，加厚地坪也无济于事，因为地耐力只有每平米8吨，那就是说每台剪裁机都要做几平米的设备基础，而设备上并没有一个地脚螺栓孔，它和基础又怎么连接，怎么固定？第三，通常，只要是1、2吨的锻压设备，在设备基础和厂房之间应当有一条减震沟分开。我们现在是20台剪裁机，同时震起来，按您——臧先生所说的每台21吨冲击力，总共数百吨的力震起来，厂房肯定是要坍塌的。臧先生，这个问题，您在定设计方案时，不知考虑了没有？您从事鞋业17年，以往这类问题不知是怎么处理的？”
    杜至砺有理有据，又深入浅出；态度和霭，又含着骨头露着肉，寸步不让。在座的各位老总虽不懂技术，也听明白了——21吨，纯属一知半解，耸人听闻之说。这位臧先生，本来平平常常一个鞋商，大陆开放以来，在福建、广东各地办过几处鞋厂，赚了不少钱，大钻石戒指戴在手上，粗粗的金链子挂在脖子上，所到之处，无不受到上等礼遇，恭维之声不绝于耳。地方官员拿“外商”当财神供着；打工仔对老板更是不敢轻易说个不字；不要脸皮的女孩子恨不得拿身体往上贴，给人家当个二奶才过瘾呢。臧先生逐渐养成目空大陆一切的习惯，今天竟然碰上敢于和自己顶撞的，虽然理屈词穷，但大折面子，怎能就此善罢甘休？于是站起来傲慢地说：
    “杜先生，我是学建筑的，搞过20来年建筑设计！”
    手里没有道理，不会轻易与人交锋；一旦交上手，又不会轻易退让——这是杜至砺的致命弱点，一辈子为这脾气不知吃了多少亏，现在还是改不掉。他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位仁兄怎么竟然提到建筑设计？这不是拿脑袋往我的枪口上撞吗？他也站起来，笑一笑，潇洒地说：
    “臧先生，今天遇到同行了，我也是学建筑的，我在国家级设计院做了20多年建筑设计。”
    众所周知，杜至砺的话，没有一点水分，没有吹牛撒谎。一个是20来年，一个是20多年，一字之差，压人一头。臧先生真是自讨没趣，班门弄斧，闹了个大红脸。
    肖眭乾总经理赶忙站起来，看看手表说：
    “技术问题嘛，我看还可以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