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斯·斯特朗的《斯大林时代》这样的禁书，他又懂得了许多事情。
在阵阵哀乐声中，人们排着长长的队瞻仰伟大领袖遗像，人们抽泣，痛哭，其中小舒是哭得最重的一个，号啕大哭，死去活来，不能自己。而杜至砺心里也非常悲痛，他不仅为失去了一位历史巨人而悲痛；也为善良的人们的无知和盲从悲痛；更为一些别有用心的人肢解，扭曲伟大人物的思想，“拉大旗做虎皮包着自己吓唬别人”而悲痛。然而他却没有眼泪，因而又很紧张，似乎哭的越重就意味着阶级感情越深，他很害怕别人说他不掉眼泪，是立场有问题，是对伟大领袖的感情有问题。
很快，清查运动到来了，这是一场目的在于清算四人帮及其爪牙三种人滔天罪行的运动，也是共和国历史上最后一场运动。而杜至砺也就成了这最后一场运动的对象，由于他在文化大革命初期的表演被列为讲清问题的对象之一。当然，吴逸安、柳跖淖、张大眼很自然地成为清查对象。
就在这时，他收到天津的电报，“父亲病危”四个字出现在眼前时，他两条腿发软，步子迈不动。他想回家去看望父亲，但由于他在运动中的处境，请假被驳回。
晚上，明德说：
“你今天晚上买票立即就走。剩下的事我来给你处理。”
至砺连夜赶回天津，明德越过基层领导，直接找到常生讲明原委，常生皱了一下眉头说：
“既然已经走了，你发电报告诉他，护理好老人的病，安心在家里呆几天。”
至砺赶回天津，父亲躺在公安医院干部病房里。幸好至砺的一位姑姑和姑父刚好恢复了医院领导职务，父亲按医院家属得到最精心治疗和护理。父亲患的脑血管意外，正在输液。
至砺扒在床边说：
“爸爸，我是至砺，我回来看您了。”
父亲歪邪的嘴角抖动了一下，没有更明显的反应。至砺又说：
“爸爸，我给您带来一个消息，中央有一个50号文件，要重建全国政协，各民主党派也要恢复。在全国政协名额分配上，你们民建会有50个席位。”
话音刚落，父亲那扭曲了的脸上不停地淌下热泪，嘴角颤抖着讲了几句话。由于偏瘫失语，发音相当含混，至砺听不清，还是一旁的母亲翻译出来：
“你爸爸说，‘林彪、江青最坏！’”
至砺跪在父亲床边，他哭了，但又不愿让老人看到眼泪，于是趴在床边，让自己的眼泪尽情地涌出来。
“林彪、江青最坏！”
这是全国十亿人的心声。没有这些祸国殃民的家伙，中国不会出现历史的大倒退；全国不会民不聊生，怨声载道，父亲也不会被折磨成这样子。然而自己却在这场历史的大搏斗中一度上了贼船，为他们制造天下大乱摇旗呐喊。
父亲的病恢复很快，渐渐可以在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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