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觉混身的神经紧缩起来,快步跑上楼,一进到土建室走廊就被群众包围起来。人们询问:
   “何元舜昨天怎么死的?”
   “我昨天辞职,下午离开政工组,晚上发生的事情我一点也不知道。”
    关于何元舜的死因,迅速在九层大楼里传播,而且越传越离奇。
   “何元舜是有特务使命的,他看到身份暴露,低下头咬破衣领,氰化物巨毒药品吞到口里,几秒钟就牺它啦!”
   “哪里,他根本不用咬领口吞氰化物,高级特务在美国受过专门训练,只要一提气,把食道里的食物先吐出来,再吞进气管,就自己窒息而死,他玩的是特技自裁。”
    不知编造这些谎言和传话的人是出于愤怒的讥讽,还是其它什么政治目的。但是可以肯定,广大群众心里想说的绝不是这些话。那个年代有几个敢于仗义执言,敢于讲真话?
    杜至砺刚在办公室坐定,革命领导小组就通知他立即进学习班。革命领导小组是什么机构?是革命委员会下属的党政合一的基层领导机构。
    当他走进学习班房间时,只见十几个人围坐在一张长方形会议桌周围,主任工程师贾名如也在其中,其余也多是运动中认定有问题的人,每个人都板板正正坐在自己位置上,一句话也没有。
    领导小组组长方昌延,前面讲过,文化大革命初期他参加了造反派组织,组建革委会时由于他成份好,参加了班子的政审和外调,专门审查准备进革委会的人员。几个月的时间和李克朋混得很熟,革委会成立后,顺理成章得给个官衔,就坐上了土建室领导小组第一把交椅。
    杜至砺坐下来后,老方理了一下摆在面前的一摞文件,领着读了几条语录,除去阶级斗争方面的语录,还有“五七指示”和知识分子接受再教育的语录,接着就开始了训话:
   “这个学习班今天开班,在坐的人,生产任务都不必承担了,集中学一段时间,晚上可以回家,还是‘活班’嘛!这个班里,推一推,拉一拉的人比较多,推一推就是敌我矛盾,拉一拉就可以按人民内部问题处理。在这里再给一次机会,通过学习认识提高,可以交待问题;通过学习‘五七’指示,愿意走‘五七’道路,上山下乡也可以报名。有人问我,这个班办多长时间,我告诉他,没有期限,什么时候解决问题,什么时候结束。”
    这套话早听腻了,杜至砺思想开小差,盘算这个班到底要达到什么目的,自己在班里又是什么地位。看来在整个班十一人当中,除指定的两名正副班长而外的九人,包括自己在内都是革命对象。想一想也滑稽,昨天还是政工组干部,整天忙着革别人的命,今天就轮到别人革自己的命。杜至砺与老方目光偶然相遇,发现对方牢牢盯着自己,只好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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