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眼的肩膀取笑说:
    “你扯哪去啦!这就叫‘镰刀砍白菜——把喀(棵)唠(捞)散喽’。老弟,说真的,我穿军装那年头,你还穿开裆裤,拖鼻涕呢!”
    一阵哄堂大笑。
    幸好这时张大眼刚开始出道造反,还没成大气候,不然李维真得吃不了兜着走。分房条例也没完全按他意见办。基本原则还是排工龄,算人口,不管你学问和贡献。最吃亏的是新分配来的大学毕业生,他们是要工龄没工龄,要人口没人口,白白给人家当分母。老同志排队进新房,他们排队捡人家腾出来的旧房。
    至砺明德分配到一间房证面积8.8平方米的家属宿舍,用卷尺一量,实际净尺寸2.32米宽,3.32米深。三家合用厨房厕所。这在六十年代有一个冠冕堂皇的学术名词曰“合理设计,不合理使用”。按三室户设计,本来是给一家住的,把一套完整的住宅分给三户使用,自然不合理了。到了八十年代又出现一个类似的新学术概念叫“潜伏设计”,设计时先按眼前的低标准,预留数年之后可以有改造可能,比如采用两户并一户等办法改造。反正技术是为政治服务的,知识分子脑袋也是够活的。
    旧房子又赃又破,床铺一搬开,光是避孕套的纸口袋就扫出一堆来。原来的住户是谁?一打听原来正是张师付张大眼。也难怪,身体那么壮,这东西当然消耗量大。不过,急着乔迁也不至于急得连扫地的时间都没有了吧?捂着鼻子打扫完,兴安帮助至砺把顶棚和墙面刷了两遍大白浆。至于地坪,每次扫地都可以扫出大约100克水泥粉来,年轻的建筑师知道这叫“起灰”,是施工打混凝土没有认真浇水养护。房子是58年大跃进的产物嘛,可以谅解。
    房子是公家的,家具公家配备,私人只花人民币13元买了一条双人床单。两个行李卷和明德的牛皮箱,至砺的帆布箱搬到一起,就是这个新家庭的全部家当了。
    8·8平方米的房间怎么布置?
    放上两张单人床就会占掉4平方米,还有一张两屉桌、两把椅子和一个书架,房间哪还有走人的余地?跑了几趟总务处,双人床又没货。还是明德有主意,指挥至砺拆掉一张单人床,用拆下来的一半床板安上铰链和活动支架。白天把板折起来,房间里只有一张单人床;晚上把板支起来,就是一张双人床。又宽敞又实用。明德用书箱当底座,衣箱当扶手,垫上旧棉絮,再用床单一蒙,就成了一个简易沙发。
房间布置好以后,闹了一个挺好玩的笑话。楼上邻居两位老太太探头探脑来看“新房”,见到房间只有一张床,一位老太太大惑不解地问:
   “这一张床,小两口可怎么睡呀?”
    另一位自作聪明地说:“哎哟,现在的年轻人,骚的很呢,晚上整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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