怩作态,大大方方走到人圈儿中间,讲起话来抑扬顿挫,广徵博引,滑稽风趣,挥洒自如。先是引来阵阵笑声,话匣子一拉开,讲的时间长了,有点收不住,也越扯离题越远,下面就纷纷开起小会,叽叽喳喳。至砺只听清这样几句话:
   “……设计院不是死水一潭,不是清水衙门,新的旧的泾渭分明,有许许多多陈规陋习。比如,胸无大志,夜郎自大,论资排辈,推萎扯皮,脱离实际……。我们青年人朝气蓬勃,正在兴旺时期,应该……”
至砺觉得他讲得有一部分道理,不过今天这种场合,谁听你长篇大论?何必那么激动。不过,他还是很快刹住了车,说:
   “我来自内蒙,给大家唱一首《草原之夜》吧!”
    美丽的夜色多沉静,
    草原上只留下我的琴声,
    ……
    一听这支歌,至砺马上想到刘衎。当初他唱这支歌,唱红了全校,唱红了全市,唱倒了多少女同学。   哎,刘衎,刘衎,我们在这里欢欢喜喜,你跑到陕北农场劳动教养去了。人生大概就是这样,一念之差常常造成终身的遗憾,特别是在那个动荡的年代,在生活的重要转折关头。真是的,昨天还收到他的信,从信里看,他却没有一点悲观失望,多多少少减轻了至砺那种同情和不平。一想到刘衎,就觉得大胡子的歌唱得不行,差远了,无论是音色,乐感,还是情绪的把握上,可以说差一大截呢,不在一个层面上。
    至砺正在胡思乱想,不料被常生点了名,昨天常生打好招呼要他准备节目的。他站起来调整好情绪,为大家朗诵奥斯特洛夫斯基的散文《我的幻想》节选,他朗诵道:
   “我所有的幻想,用十卷书也写不完。从早到晚整天幻想,甚至夜间也想,很难说是想些什么,但绝不是一些混沌的幻想。一天又一天,一月又一月地想,幻想不断变幻着,像太阳一出一没似的。幻想对我好像一种奇妙的充电。我耗电,但我也放电。
    ……
    无中不能生有,无缝的石头流不出水来。
    生活的烈火万岁!”
    至砺喜欢文学艺术,包括戏剧。诗歌朗诵是戏剧演员的一种基础训练,因而他也常常读诗。他喜欢读艾青的诗,没想到艾青成了右派。他又读郭小川的诗,他也喜欢苏联诗人伊萨柯夫斯基和玛雅柯夫斯基的诗。《十月》、《列宁》、《好》,都是他爱不释手的。他觉得这些作品有时代气息,非常有激情,读起来朗朗上口。剧本里面他最爱读曹禺的《雷雨》、《日出》、《北京人》,《原野》在当时是禁演的,不过他还是找来偷偷读了。像《雷雨》中周朴元、繁漪和周萍三个人的对白,他都可以一个人绘声绘色地表演出来。像《胆剑篇》中越王勾践大段读白《雷电颂》,他也可以随时给你慷慨激昂

上一页  [1] [2] [3] [4] [5] [6] [7] [8]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