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飘。他们也发现故乡出现巨大变化,一望无际的林场,新建的铁厂,子牙河上修起了整齐的河堤和大闸,中学也新建了校舍。灯火通明的倶乐部,晚上也响起《步步高》、《彩云追月》舞曲,这可是远离天津闹市的小镇啊。
    也就是在故乡的小镇上,杜至砺萌生了做一名建筑师的理想。很快就要高中毕业了,面临专业选择。他不是一个学习尖子,独特的优势在于不偏科,无论数理化,还是文史哲,学起来都很轻松,而且有潜力。他还喜欢文学艺术。学文吧,没听说过哪位大文学家是文学系毕业生;学美术吧,中央美院要求很高,既便能考取,成不了画家,就只能在文化馆画一辈子宣传画;他喜欢戏剧,考中央戏剧学院吧,每年表演系全国才招收30名新生,很难考取,而且自己又没有前年考上戏剧学院的同学金廼迁和同班的温天铎的才气,就算是当了演员,弄不好跑一辈子龙套,有什么意思?就在这时,他回到了年画、版画的沃土,又看到故乡解放后几年的变化,特别是建筑事业的飞跃发展。他知道做一名建筑师,需要的是文、理、艺术的全面基础,需要的是对生活的激情。这不正是最能发挥自己优势的选择吗?
    杨柳青年画,绝不仅仅是有特色的画种,里面包含多么丰富的文化内涵,传统的道德,民族的生活习惯,多姿多彩的民俗,雅俗共赏的审美情趣,……。这些不正是未来建筑创作的养份和源泉吗?
他娓娓动听地讲述自己的理想,她静静地听;他坐在幼时玩耍过的地方画速写,她安详地观看。
    晚上,又一起坐在热炕上,聊天,嚼着舅母准备的荸荠。晓矜回忆着儿时一起玩耍的情景,你把板凳一个一个摞起来,是高楼;一个一个接起来,是火车。你坐在车头,我坐在车尾。她自己又“咯咯”地笑了起来。
    至砺的舅母是晓矜的姑妈,膝下无子女的老太太享受着短暂的天伦之乐。今天炖猪肉,明天烧鲢鱼;节前蒸卷子,节后包饺子。变着花样给两个孩子做着吃。
    五十年代中期,正逢太平盛世,正月十五,老太太领着两个孩子去看“灯会”。天津卫可以看见扭秧歌,踩高跷,看不到霸王鞭,挑花篮。最开眼界的是跑“香塔”。工匠们精心扎制的宝塔,好几米高,十几层塔檐,每层每个角一支腊烛,几个人用轿杆抬起来,踩着锣鼓点儿,在花海人潮里扭呀扭,点点烛光在小镇昏暗的夜空中颤动,闪烁。至砺侧过脸看一眼晓矜,她的脸早已兴奋得涨红了。
   “灯会”散了,老少三口兴奋得不想睡,又坐在炕上嚼着甜、脆、水灵的荸荠。舅母不停地唸叨,“好多年  没这么热闹了。前些年兵荒马乱,今年逃荒,明年逃反,该过几年安生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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