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来。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改革开发成了主旋律,广东深圳成了前沿阵地,地处山城的我们学校也在努力向沿海拓展、渗透。在广州一项全国招标的大型工程中,我们学院幸运中标,一个庞大的工作班子派往广州,我也在其中。我当时真是欣喜若狂呵,因为我知道我的人生舞台又拉开了新的序幕。
  清楚地记得接到学校指令要派我去广州那一天,三十几岁的人竟兴奋慌乱得像要上花轿的新嫁娘,手足无措中竟将一条新裤子烫成了废品。
  之后几年我便在日新月异的广东、深圳穿梭,甚至在海南最热闹的汽车事件中还牵动上至院长,下至系主任去作了一次声势浩大的考察。“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寂静的校园再也关不住我那颗愈来愈野的心。我知道回归大海只是早迟而已,我倾听,翘首期盼着。
  终于,沉寂千年的南海发出了震动环宇的惊雷,海南建省,中国最大的特区横空出世,大海发出了召唤。
  走向出大海是我的宿命,但走向归宿的路途却并非一路坦程,我甚至没料想到其中竟充满了那么多的辛酸和曲折。因为这已不属正常的思维和行为方式——抛弃了安稳和温馨,重新去动荡和拼搏,就像舍去了旱涝保收的良田而重新去开荒种地一样。多少人不理解,多少人反对,但我全然顾不得了,就像希腊神话里的水手,听见了海妖的歌声便不顾死活要跳到海里去,我也是一样!
  那时跑海南是一个非常艰苦的过程。没有直达列车,更没有飞机,只得一路转辗前往。线路是这样的;从重庆坐火车到贵阳,贵阳改乘火车到广州,广州搭大巴到湛江,湛江搭中巴到海安,海安停一晚第二天再过海,通常是三天四夜。
  这条线路我走了多少遍已计不清了,有两三年的时光我都是耗在这条路线上。一路的辛酸苦辣自不待说,我 最头痛伤感的却是从家启程动身的时候。重庆发往贵阳的直达特快都是在半夜,从学校的家里到市中心火车站要转几次公共汽车近一个钟头,因此每次出发都是在夜里十点左右。人在夜晚十时是最困倦最恋家的,特别是在秋冬的夜晚,特别是在外面是凄风冷雨的夜晚。多少人不愿出门猫在暖和温馨的家里,可我却不得不提包硬着头皮往外走。尤其不敢面对的是我孩子们那充满了不解、痛苦、甚至绝望的眼睛。有一次儿子拉住我苦苦哀求:“妈妈你不要走,你一走我们就没有幸福了,学校老师那么凶,爸爸又天天发脾气,一点意思都没有了……”我肝肠寸断,可我停不下来,我已没有办法停下来。我走出门那一瞬间,儿子一头扎进被窝里,放声大哭起来。他说:“妈妈……你不要回来了……我们刚习惯没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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