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她和别的男人拼过命,动过刀子;为她的冷淡吃过安眠药,自杀过;为爱她在手臂上刻过字;为要和她结婚差点气疯了表妹、逼死了母亲……光说那女人失踪后,他真正是垮了。有半年时间,他私自开着大卡车,跑遍了邻近几个省的村村寨寨。餐风露宿、心如火焚,几年来从没睡过一晚安稳觉,吃过一顿正常饭,经常是几个月没理过发、修过面。当他蓬头垢面回到矿厂时,人们都认不出他了。
  幸好那个年代讲“阶级友爱”,矿厂领导和工人看在他父亲份上都同情他,不仅没有处理他,反而给了他许多安慰、温暖,渐渐地他心灵创伤得到了修补,他又萌生了新的希望。
  这个新的希望便是他表妹。当他痛定思痛认识到真正值得珍惜的还是他表妹,追悔莫及地想和表妹重续前缘,矿领导也积极帮他联系调回省城时,母亲却来信告诉他,那自小青梅竹马、相亲相爱的表妹因太深的失望和太重的伤害马上要另嫁他人了。
  陈朝相彻底垮了,他从此万念俱灰、自暴自弃,痛恨自己也痛恨所有女人。他开始作贱自己,他像一辆失去刹车的汽车,加速在黑暗中向下坠落。他无节制地酗酒、抽烟,昼夜不停地开长途车。终于有一天他连续几昼夜开车到昆明后,眼前一黑、胸口灼热,一张口,喷出一摊鲜血,便人事不省了……
醒来后,他被告知结核穿孔已到晚期了。
  从那时起,他再没有从病床上爬起来。
  ……
  当我们知道这一切后,说来也怪,我们对他的厌恶、恐惧心理减少了许多。特别是当知他住院后,惟恐母亲再受到打击,对组织唯一的要求便是每月以他的名义给他母亲寄钱,并希望哪怕他死后也要尽量瞒住他母亲时,我们开始对他产生了几分好感,生出几分同情来了。
  我们渐渐地认定了他是我们的阶级兄弟,决定创造一个奇迹——不仅要和死神争夺他的生命,而且要和魔鬼争夺他的灵魂。我们制定了一个详细、周密的治疗方案,一是身体治疗;二是心理治疗。
  大多数人都表示怀疑,认为要医治他,简直是要太阳从西边出来一样不可能。即便是我自己,现在回忆起来,都很难想象我们当年所拥有的那一腔信念、热忱和激情了。
  可我们确实这样去做了。以我们青春的活力,真诚的爱心,不厌其烦的行动去感染他、转化他。
  第一件事是替他理发、修面、洗澡。他已半年多没理发洗澡了。那一天太阳很好,很暖和,我们抬来一口大浴盆,在浴盆四周围上厚布,不让冷空气窜进来,在屋里生上火,请来几个男医生,从头到脚给他仔细擦洗了一遍。然后又请来理发师给他理发、修面,整整花了两个钟头。彻底清洗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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