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凶恶残忍的坏蛋为什么最后变成了一个舍己救人的大善人?可我不愿意和他讨论,更不愿意他老呆在我这儿,于是我冷冷地问:“晏局长,你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
    也许是这一称呼,这种冷漠的语气唤醒了他。他立即换了一付腔调,打着官腔说:“哦,大家反应你工作不错,你在这儿工作一年多了吧,你有什么困难吗?”
    “没有,工人们对我挺好的。”我急急回答。
    他沉吟了一会又说:“这个单位流动性很大,你一个女同志终究不方便,我们培训了一个男卫生员,打算换你回交通局。”
    我一听急坏了:“不!我在这儿挺好的,我不换!再说,怎么只有我一个女的,还好郝妙嘛。”
    “郝妙?……”
    他似乎想说什么,又终归没有说出来。这时,我看见外边窗子下有一个人影一闪,我怕被人撞见,便加重语气说:“晏局长,你还有事吗?”
    “我就走。”他的话语带一丝震撼,一丝儿悲戚。
    他迟疑地走到门口,脚步声停住了,却听得见粗重的呼吸声。我一转身,见他盯着我,神情像深渊燃烧般可怕,一种欲罢不甘的痛苦。我惊骇了,正不知如何是好,他却怯生生地从提包里拿出一件东西,轻轻地放在桌子上,小心地说:“你不是喜欢梅花吗?这东西就送给你吧。”说完,飞快地消失在黑夜中。
    “喂!……”
    我喊又喊不出,追又追不上,心慌意乱抵上门,抓起那玩意儿就要往下砸,不料只看了一眼却被迷住了。呵!多么精美的工艺品,一个长六寸,宽四寸的有机玻璃工艺品,天蓝色的底版上,有万丈雪崖,在万丈雪崖之上,有一株红梅在傲霜怒放……
    “蓬!蓬!”是谁在敲门,我赶快把梅花放到抽屉里。
是郝妙,她乜了我一眼:“你怎么老不开门?你怎么不去看电影?你这人真怪,来了这么多贵宾,你好象反而不高兴了?”
    这一连串的问话和责备我还来不及回答,她又突如其来问:“刚才谁来了?”
我不愿找麻烦,便回答说:“没有呀!”
   “那, 我好象看见晏局长来过嘛。”她凶巴巴不满地说。
    我一下子想起刚才窗外那个黑影,于是明白瞒不过去了,只好撒谎:“他来要了点感冒药。”脸却腾地红了。
   “哦——!”她意味深长地说,并仔细地审视着我,又追问了一句:“他好象给了你什么?”
我怒火中生,可又怕她追究不放,只好说:“他嫌这药不好,又放在这儿了。”我指了指桌上病人忘了的一瓶药。
   “真的?”她似信非信地看看我,又赶紧要走。临出门,特意帮我关了灯:“你不是不舒服吗?关灯睡吧,免得病人又来找你。”说着出去,并反扣了门。
    她一走,我又拿出那梅花来,不看犹可,一看更加诱人,原来它是夜光的,在黑暗中,每一朵梅花都熠熠闪光,灼灼夺目,我真喜欢它呵!我久久地凝视着它,越看越喜欢,爱不释手,它太美了!可我又该拿它怎么办呢?为什么偏偏是他送的?如果是秀川送的那该有多好呵!
    外面在放映样板戏《智取威虎山》,想想晏从兵的神情,想想他说的要调我去局里的话,电影中那急急的锣鼓点,更加催乱了我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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