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家决不是占有,而是衷心希望所爱的人幸福,为了对方幸福,宁可牺牲自己。可惜,这种类型的女人全世界都太少了。”
    说着耿原又给自己倒满了一杯啤酒,我想劝阻他,但发现他酒喝得愈多,话说得愈精彩,于是听之任之。
耿原又说:“中国为什么阴盛阳衰?中国男人为什么总是缺乏阳刚之气?一方面是中国的女人太脆弱,弄得男人坚强不起来;一方面是中国的观念太害人,好象幸福的家庭模式便都是男耕女织,朝出夕合。我主张女人最好都像一首诗里讲的那样:当男人迎着太阳走时,女人应是男人身后的影子;当男人站在太阳底下时,女人便和男人重合;当男人在月光下漫步时,女人则在旁相伴相随。”
    “不!这不对,应该像舒婷讲的那样……”
    “我知道!”耿原不耐烦地打断了我,“如果男女心智相当,未尝不可以并驾齐驱,否则便不如学文昌的女人。”
    “文昌的女人?怎么样的女人?”我急着问。
    “像文昌的女人,甘愿做丈夫的垫脚石,让他们去走向全国,走向世界,这就是文昌的男人为什么成功的原因之一,知道吗!”
    “这不是太不平等、太残忍了吗?”我还是不心甘。
    “怎么说呢,世上许多丰功伟绩都是由不平等、由残忍创造的。比如金字塔、万里长城。
    有不平等才有倾斜,有倾斜才有积累。连马克思都说,‘资本的积累都是血腥的’,这两年我对这点认识太深刻了。现在再回头去看我的作品,真是要脸红。如果我再拿起笔来,那一定要写出重得多的东西来。”
    谈着他仿佛很累了,眯缝着眼凝视那变幻的、幽暗的灯光,躬着背,一动也不动,像一尊大理石雕塑一样。
    看着他,我突然感到这种沉默比我们所谈的一切更深沉,更广博。
    我突然感到他的孤独。于是我问他:“你孤独吗?”
    “是的,男人也有孤独的时候,也可以说孤独是思想者的专利,但那只是像两峰对峙之中的峡谷,是那样短暂,又是那样的深沉。最近,我写了一首歌词,是这样的:


问天涯,问天涯,
人生孤旅何为家?
夕阳正西下,
莫嫌天涯无芳草,
芳草何曾绿天涯。
春风年年匆匆过,
走了人家,
只留下细浪平沙。

问天涯,问天涯,
对酒当歌我为家,
皓月杯中挂。
莫怨男儿泪珠多,
无情谁敢走天涯,
英魂代代魂不断,
别了春风,
只为壮烈中华。”

    好一个“无情谁敢走天涯”我赞叹不已。
“是的,我自己最喜欢的也是这一句。海南孤悬大陆之外,是历代忠臣被害流放之地,只有那种对人、对世界爱 得博大,爱得深沉专一的人才能在海南坚持下来,比如苏东坡。我对妻子谈了,为了我心中的文学,为了爱她,我必须在海南坚持下去。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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