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客气啦!我不会忘记你们两公婆的,工程做完我要重谢哩!”也只好边说边把钞票塞进钉有APPLES标牌的裤子口袋里。
    周明德从办公室回来很晚,至砺给她讲了阿雄来访的过程,明德混身打了一个颤,耸耸肩说:
   “啧,啧,不得了,不得了!这种事,就这样明目张胆地干!我记得在东北你讲过,送钱都塞在香烟盒里悄悄地放在办公桌上。”
   “是呀,时代在前进,那是八十年代,现在马上到九十年代喽,送礼的技巧当然要不断提高啦!这又是特区,……”至砺总忘不了开玩笑,故意把事情讲得轻松一些。明德打断他的话说:
   “他们报的进度款翻了一番还不止,我卡住没批,他这是来疏通呢!”
   “我怎么会不明白?私人包工头,钱在自己口袋里,想怎么用就怎么用,这叫花小钱换大钱。嘿,嘿,你等着瞧吧,这才开始,他们的鬼道道多的是,老鼠拉木锨——大头还在后面呢!”
    为了工程进度款,黄廼江和谢阿雄轮换用不同的方式,分别跟周明德交锋几次,没有结果,出现僵局,工程说停就停了。至砺心里清楚,干着急插不上手。他一方面担心明德压不住阵脚,一方面又怕她刚进公司把事闹大影响关系,于是背后劝明德:
   “算了吧,看来他们是钱不到手不算完,你想个折衷的办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啦!”
   “不行!我看他们是内外勾结,拿公司利益做交易。他们不知道我周明德的脾气,他们怎么干我不管——这已经是够折衷的了。要让我签字,那可没门!呶,我可要对自己做的事负责!”
   “他们怎么干我不管——这已经是够折衷的了”,这话一点不假。至砺想起在鞍岭的时候,为煤气费发生的一场纠纷。一开始使用煤气不按表计量,按人口收费,煤气公司直接来收。她发现有一家邻居少报两口人,生下孩子已经满地跑了,连同来伺候月子的外婆一直没有缴过煤气费,占了国家一年多便宜。于是她对邻居说,你是共产党员,怎么能这样呢?结果从此两家关系紧张了几年,甚至两家打得不可开交。她就是这样,其实邻居少缴煤气费,碍你什么事?丝毫影响不了自己的利益,自家还是该缴多少是多少。她的眼睛里揉不得砂子。现在能说出这话确实已经是极大“进步”了。
    说也难怪,周明德初来乍到,在别人眼里不过是位平常的女工程师而已。不过上几招,他们怎么会知道周明德的脾气和本事?事情还真的越闹越大——软的不通来硬的;文的不行来武的;文明的不行来下流的。
早晨,周明德踩着单车刚进工地,就被她同办公室的小杨慌慌张张拦了下来。小杨一直焦急地等在这儿,拦住周明德,用一口纯正的四川腔说:
   “周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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