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砺不得不说了:“臧先生,距离剪彩投产剩下只有20天,700多平米的剪裁工段,全部返工肯定来不及,还要预留一定的安装调试时间吧?”
    “那不关我的事!”
    “臧先生,肖总经理,我个人认为,剪裁工段地坪没有必要返工。我查过剪裁机的设备样本,设备重量只有831公斤,电机容量也很小,那么轻型的设备不可能对地坪产生21吨的冲击力。”
    当外商(包括港台客商),刚刚进入大陆那几年,人们是不敢怀疑,不敢顶撞的,并不是中国老百姓天性就唯唯诺诺,就擅长盲从,就有奴性。对外国人的态度常常跟政治联系起来,那是够吓人的。比如50年代,不按苏联专家意见办就可能成为反革命,谁还愿意惹事?据传,80年代初,几位日本人参观鞍钢,一个青年工人背后骂了一句“巴格牙鲁”,结果受到很重的处分。几十年来,我们形成一种思维定势——在具体问题面前首先要避开具体问题,这叫站在政治高度看问题。改革开放,就需要外商进来,需要他们的资金,需要他们的管理,需要他们的技术,自然要尊重他们,迁就他们,甚至于无原则地让着他们,一些港台客商就这样活活被宠坏了。在我们有些人心目中,台湾人有钱,当今世界有钱人说话就是金口玉言。有些人像《法门寺》里的贾桂,已经习惯于当奴才(只是不习惯给老百姓当奴才),当然腰杆直不起来。而在杜至砺心里,即使台湾人有钱,而且真像肖总经理讲的那样——钱多得“水漫银行”,毕竟这家鞋业公司一分钱没拿来,他们是拿管理和技术来投资。对制鞋生产的技术和管理,我一窍不通,绝不乱发表意见。但是对这些建筑方面的技术问题,如若太过分了,我总是要讲的,我不讲让谁讲?
    杜至砺的话激怒了臧先生,他说:
    “我还会骗人吗?你们见识太少!”
    杜至砺的见识的确是有限的,有的事可能见识太少,比如臧先生脖子上挂那么粗一条大金链子,手上戴那么耀眼的蓝宝石大钻戒,确实见的很少,也不十分理解为什么戴那鬼物件。他过去觉得,那只有在莫泊桑的小说《项链》里,玛蒂尔德·罗瓦赛尔太太才需要配戴那玩意儿。至于它的作用,戴的得体,有装饰效果;带的不得体,只能是炫耀财富;至于传说的微量元素对人体的作用,那就很玄乎了。不过现在谈的是生产设备,从走上工作岗位就在冶金战线奔波的他,生产设备可见得太多了!几十吨是小菜一碟,成百吨的设备也司空见惯。破碎机、球磨机、连轧机,什么基础没摆弄过?12000吨水压机,把多少吨的钢坯压下去,像捏面团似的;烧结厂的二次混合,设备自重加物料好几百吨重,还堂堂正正摆在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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