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镜里,他们搜寻祖国宝岛金门和它的大小二旦。映入眼帘的是另一幅巨型标语——“三民主义统一中国”。
  一边是“两岸一家亲,思归盼统一”,一边是“三民主义统一中国”。主义不同,但都要“统一”;制度不同,但炮声终于停止。炮击金门的阵地变成了旅游景点,二十多年封锁着的海峡,可以通航行船了。过去海南岛石录铁矿高品位富矿石北运,无法在自己国家的海峡通行,现在解冻了!时代在前进,多么难得的历史机遇呀!不抓住机遇大干一场,那就是愧对时代,就是枉为一生!

  这一年春节,至砺全家是在杭州过的,春节后才从上海乘船返回东北。一进家门就接待了浦总那个设计从沈阳派来的一位处长,他说:
  “你在厦门帮我们做的方案,中标了。”又拿出一个小红包“这是院里给你的一点小小答谢。我们院领导让我转达对你的感谢。另外,院里欢迎你到我们院里来工作,可以在沈阳本部上班,也可以去厦门分院工作。如果去厦门,那里是特区,工资可以高一点,基本工资500元。户口档案以后慢慢再办。来吧,伙计。”
南顿北渐。南方一行,使杜至砺顿悟,直观地感受到改革开放的春意,亲身体验了充满生机的新机制。我为什么不冲出去?为什么还要在这里苦挨苦熬?还在这里等待和企盼贾明如他们醒悟吗?不!这种人已被几十年的极“左”扭曲了灵魂,已经被“官本位”制度娇惯坏了习性,私欲也已在那面鲜红大纛掩盖下迷透了心窍。可以说这些人已经无可救药,再不冲出去,自己真的要彻底成为旧制度的牺牲品、殉葬品。
  海南的一封来信,把杜至砺的思索提到了新的日程。来信单位是“海南华发集团”,来信内容是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一页打字公函:
  “杜至砺先生:自荐材料收悉,请速来琼面试。”
  杜至砺抛弃了去深圳,还是厦门的比较,决心挥师南下,直取海南。因为那里是没有开垦的处女地,会更有作为。坐在办公室,他晃忽地听周围同事气愤地议论,交钱买彩电受了骗,每个人的1700元血汗钱很难追回了。这吴逸安到底是大意失荆州呢,还是与对方同流合污?他想,这吴逸安的政治生涯至此大概可以划上一个完满的句号了。管它什么彩电不彩电,他又迅速把思路集中到海南华发集团,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单位?面试又算得了什么?但这毕竟是生活的重大转折关头。不管怎么说,我要冲出去了!贾名如,王敏冀,这次你们可真的拿我没办法了!
  晚上,至砺翻来覆去地又想,我已经四十八岁了,正是应该抓紧享受天伦之乐的年岁。撇下妻子,让她在家孤伶伶地变成老太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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