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绅雇佣的刺客,国民党的死牢,西湖边上梧桐树下的小摊床,一代文人留下的烟斗……。
  一切一切都深深牵动着至砺的感情,他无法摆脱一种内心冲动,一气呵成,半个月完成了题为《历经磨难,耕耘探索的一生》的传记体文章。夫妻俩商议后,寄给了明復。
与此同时,明德的弟弟正致力于父亲遗著的出版,很快与一个省级大出版社达成一致意见,首先出版半个世纪前周老先生翻译的《罪与罚》。
  责任编辑鲁亦民是小弟弟明行的同龄人,一个下乡在浙江,一个在黑龙江建设兵团干过几年,两位年轻人围绕书的出版谈了许多。
  明行说:“大姐姐和我都非常感激你门。父亲沉冤二十多年,加拿大有位研究中国现代文学的专家来信讯问,父亲为什么在文坛上消声灭迹二十多年,他们很难理解中国的情况。现在父亲的问题还没有平反,你们敢于出版他的书,当然很是很有眼光。不过你们不怕犯错误吗?”
  鲁亦民自信地说:“我们心中有数,我很仔细地研究过,周老先生一生精于思考,勇于探索,是属于开拓进取型的。远远胜过那些安步以当车,墨守成规,无所作为者。许多事情要历史地客观地看待。‘两个凡是’的禁区已经冲破,难道还能回到那个年代?我看是不可能的。回到文革当中,我本人就是现行反革命。”
  “怎么回事?”
  “在建设兵团,因为晚上很冷,不想上厕所,推开窗子站在窗台上撒了一脬尿,倒下又睡,没想到第二天出操站队时,就把我揪了出来。原来是晚上黑古隆冬没注意,一脬尿冲掉了窗外黑板上的字,里面有伟大领袖的名字。我这反革命不是‘一失足成千古恨’,简直是‘一撒尿成千古恨’。许多荒唐事,几十年后讲起来,后人是无法相信的。”
明行不无担忧地问:
  “你们想过没有,前此不久,上海一家出版社出版了另一位翻译家译的《罪与罚》,印了五万册,再出父亲的《罪与罚》能销出去吗?”
  鲁亦民说:“鲁迅先生说过,中国应当像日本那样,对世界每一位大文豪都应有专门的人去研究。现实也是如此,要看莎士比亚,就是看朱生豪译本,当然梁实秋先生在台湾也译完了莎翁全集,不过现在我们读不到。而法国巴尔扎克,还是傅雷的译本权威。汝龙又专译契诃夫。周老先生研究陀思妥耶夫斯基半个世纪。俄国有位评论家说陀氏与列夫·托尔斯泰,是文坛上‘无比的对峙的双峰,无匹的并立的巨人’。陀氏的作品在十九世纪的批判现实主义作品中有很重要地位,不过他的文字晦涩,情节曲折,很难译。周老的译本,从未名、莽原、开明、到文光,出版印行了十几版,已经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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