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过年。老家是国内名镇杨柳青,沿津浦线南下第一大站。周围河北一些地区是贫瘠的,可以说唯富此地。夹在子牙河和北运河中间,地势又高,难得旱涝。“穷山恶水出刁民”;相对而言,能不能说“山清水秀人杰地灵”呢?其实杨柳青并没有山,反正因为富庶,祖辈们才有闲心思创造出闻名遐尔的杨柳青年画。杨柳青年画源于明万历年间,清朝最鼎盛时期,从业人员达3000多,不是富庶能有这种盛况吗?这里没有听说涌现什么知名的大政治家,倒是出了一位表演艺术家石辉。富有诗意的镇名,据有学问的人考证,源于元代一位名叫揭俟斯的翰林学士,有感于这个地方的风景,写了一首《杨柳青谣》,一位太学生又把它当成乡土教材,到朱元璋年代正式改名杨柳青。至砺倒觉得相声里说得更浪漫一些。乾隆皇帝微服私访,不知第几次下江南,走到这里,在著名的戴连昇画庄御览年画或是版画。离开的时候,推开门望到外面春意昂然,桃红柳绿,感慨地脱口而出,“杨柳青了!”金口玉言,赐了这个富有诗意的地名。当然,这是演义,是戏言。不然的话,在以后改革开放的年代,抓住这一点,吸引投资,举办旅游,大有文章,还不搞它个天翻地覆?
    当杜至砺推开在运河畔的舅母家堂屋房门时,呆住了。只见屋中央一位十七八岁的姑娘正在用一只铜盆洗头。满头黑发垂落在前面,挡住了脸。当她轻轻擦干秀发,甩到脑后,梳理的时候,那白手,那黑发,那白里透红的脸,这大概就是出水芙蓉,……。杜至砺脑中闪现出陆游写给唐婉儿的词《钗头凤》:
    红酥手,黄藤酒,
    满城春色宫墙柳,
    当时的情景是无比动人的,甚至于让至砺铭记了一辈子。
   “怎么,表哥,不认识我啦?”伴随而来的是一阵很大方的,铜铃般的笑声。
他在记忆里迅速搜寻着。
   “你是晓矜表妹?”
    十来年前的农村小姑娘,今天亭亭玉立站在面前,变了,全变了。只有那铜铃般的“咯咯”笑声和汪着水的眼睛依旧。女孩子那么大方,他却有些脸发烫,浑身不自在。
    其实,至砺接触过不少女学生,也有的对他不错,一起演出独幕话剧《边寨烽火》,泼辣的“女特务”就是一个。不过,他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一下子突然被打动了,甚至于带来瞬间的冲动。这大概就是文学家所说的,心扉那一扇窗忽地被推开了。
    这个寒假是难忘的。
   白天,两个人一起去逛,足迹踏遍故乡每个角落。估衣街,猪市大街,他们发现这些熟悉的街道变窄了,房子变小了;文昌阁,木构件油漆脱落得斑斑驳驳,更显得古旧;运河还是那样不紧不慢地流淌,河上的小船还是那样慢悠悠地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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